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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嘍,那真是祖祖輩輩辛苦攢下的田地就這麼一朝全空了,當時就不知道哭死了多少人。跑到衙門口撞柱子的都有好些個。
可這事兒誰搭理啊!再鬧,不定這家子也得進去呢,因為這是衝擊官府的罪名了呀!
咽,咽不下去;吐,吐不出來,當時那從場面哦,包三兒事後聽到看了現場的羅七說起,心下都不禁唏噓了起來,覺得他們可憐。
可這事兒能怪皇帝下手狠?說白了,以往靠著依附,少交近半田賦的也是他們,鑽空子占了國家好處的也是他們,這……應該也算是因果循環了吧!
「這樣的事兒,其實往年也沒少過,只是以往的皇帝,不像是咱們這位陛下這麼……」
這麼會抄家是吧!看看這幾年抄家的數量,都快趕上先帝一輩子的成就了。
「此外,京城抄家什麼的,說到底,京城附近的田畝一共才多少?零零星星的,都不夠官宦們自己分的,想附田都輪不到他們,所以這事兒咱們才少見了些。可這次不一樣啊。」
說話間羅七小心的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能偷聽這才略帶幾分小興奮的對著包三兒說到:
「這回,陛下是專門挑著那些個附田數量最多的下的刀子,而且還特意選了四個人丁多的地方,你說,這一鬧出來……陛下還特意讓咱們暗探那邊幫著四下的散播了一陣消息,這麼一來……」
不用你滿含深意的眼神掃過來,他也能想像這場面會是怎麼樣。
這會兒怕是大半個天下的人都該知道了,而這知道的人多了……只要對咱們這位皇帝抄家次數有些了解的,怕是心裡都要開始發虛了吧。
羅七也是這麼想的,舉著小瓷杯,自斟自飲的他這會兒眯著眼睛回味的時候,滿嘴都是對皇帝手段的敬畏,
「陛下就是陛下呀,也不知道這麼一折騰,有多少人會將附田的數量減下來,對明年田賦上的收入又能提升多少。」
要包三兒說,這招看似很牛掰,可現實卻未必能如皇帝的心思。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僥倖心理這個東西,哪怕是最底層的小民也從未少過呀。特別是在底層百姓得日子實在艱難,天災人禍又頻繁發生的檔口。有幾個能往長遠去看?多是只能顧著當下這麼一星半點好處的人。
想到這天災人禍……包三兒猛地就想到了那土豆,拍了一下羅七的胳膊,傾斜著身子,低聲敘說到:
「這次藩國來了不少人,我……你說,那麼好的東西,產量這麼高,要是咱們這裡能種該多好?所以……這會兒我已經讓人種下去了,老韓叔日常店裡忙碌,顧不得鄉下田地上的事兒,我大哥家的老馬叔為了幫我看著,如今都住到鄉下去了。」
一聽比麥子能多一倍甚至兩倍的出息,羅七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酒杯都顧不得放好,一把就抓住了包三兒的手腕,聲音帶著顫抖的問:
「真有這麼多?你別是被騙了。」
「騙不騙的種出來不就知道了?說是三個月就能熟,我這不就等著信兒那麼,就咱們和他們這上下關係,就是誇大,應該也不會太過。不然他們以後還想不想來了?所以我想過了,最多就是天氣土地不合適,出來沒他們說的那麼多。」
這個羅七倒是認可,那些藩國的人,小國寡民,有幾個膽子敢糊弄他們?不過這天氣土地確實也是問題吧!看看那些一過來就焉了吧唧的動物就知道,一方水土不但是養一方人,也養一方的動物和植物。
「這確實是個問題,你也正是個傻大膽,什麼都敢試。」
「有什麼不敢的,我啊,就是想著即使沒一倍兩倍的,只要多上五成,那也划算。咱們不說這產量上來了,於國有多少功勞,能活民幾何這樣的話,只說若是邊上的莊子百姓知道了,要從我這手裡買種子,我能掙多少?最起碼兩年裡,我靠著這個,是不愁家業不興了。」
「你就別想著錢不錢的了,若是真有如此高產,怕是不等你說往外賣,宮裡就該來收了。」
還錢呢,藩國朝貢的一遭包三兒掙了多少?就是他剛回來的人都知道,跟著他幹活的都發了一筆,他自己能少了?這樣的好處,外頭眼紅的都快成堆了,這會兒他居然難不成還不知足?難不成是徹底跌到錢眼裡了?
不,絕對不是,看看,這人眼神還是很清明的,說起錢也沒那種貪婪,那怎麼……是了,他差點忘了,這樣的大功勞,不是他這麼一個小官能承受的,甚至該這麼說,除了皇帝,沒有任何一人能承受的起。
活萬民紙恩啊!這要是名頭套上去了,瞬間能比肩聖人了好不!誰是聖人?除了那些個千百年前就作古的,天下只有陛下能稱之為聖人。
所以啊,貪婪些好啊,貪婪些就不像是個聖人了對吧!不像聖人了,那這危險係數自然就小了。若是到時候真的產量驚人,操作一番,變成聽了宮裡的吩咐,幫著試種,那就更好了,功勞不會小,皇帝還會記著他的好,那才是長遠的好處攏到手裡了。
想到這些,羅七眼珠子轉了轉,貼心的問:
「這種子……藩國那些使臣那麼好說話?就這麼給你了?什麼都告訴你?」
「那不能,我還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當然是借力打力了,尋了陛下身邊的張公公,借了他的虎皮,由一位小王公公去迎賓館尋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