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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方方的在堂屋全是男人的一桌尋個空位坐下,一邊應聲客氣:
「今年十來個人值守,比往年多了兩成,我看著菜有些不夠,就想來問問看包三兒這裡是不是還有剩餘。不想出來才發現,門都鎖上了,便索性厚臉皮到後院來了,想著再不濟總能讓春嬤嬤湊上一二個。」
說話間他筷子動的飛快,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兩塊紅燒肉就下了肚子,就這他止不住他的饞蟲,又夾了一塊紫牛肉,才接著往下說。
「你們兄弟三兒今年怎麼想著湊一起了?不過這樣看著還真是挺熱鬧啊。」
確實熱鬧,如果你這筷子動的慢點的話,這估計還能更熱鬧,這會兒一個個的看你都像是看西洋鏡了,屋子裡聲都小了,你不知道?
包三兒有心笑罵幾句,想想到底是年下,又將話壓到了舌頭底下,只衝著屋子裡正照顧孩子的春嬤嬤囑咐道:
「春嬤嬤,去看看廚房還有什麼,幫他做上幾個,回去也好交差。」
「唉,我這就去。」
春嬤嬤應答的相當痛快,她這是心裡有底不犯愁啊。想想包明武兩家來的時候帶的大包小包,想想包三兒讓前頭食鋪留下的各種菜品,家裡原本準備的還這是有不少剩下的,只稍微拾掇拾掇,弄出三四樣都是尋常。
等著春嬤嬤出去,有了肉填肚子,又有了東西能回去交差的羅七終於將禮儀重新找了回來,放下了筷子,眼睛掃了一下邊上還擺著的小旗衣裳和腰牌,衝著包三兒樂呵呵的拱手恭喜到:
「在衙門裡就聽說了,三兒,恭喜啊!你這一步走的,比哥哥我利索多了。可見往日哥哥我還是不夠上進。」
這話說的,包明武一個大白眼就過去了,這和說他不上進有什麼區別?他們都是一樣的級別。偏偏人家是在恭喜,想刺回去都不成,弄得包明武十分憋屈。
「我說羅七,你這上門恭喜,連著喜宴都吃了,怎麼連個紅包都沒有?」
「誰說沒有,我這人最實惠了,自來都是大紅包。」
嗯?真有大紅包?若是如此,那反過來包明武就該尷尬了。不對,這人今天值守啊!哪兒來的功夫弄什麼紅包?還是實惠紅包?
早年就相識,還同僚了好一陣的包明武立馬聽出了不對,忙轉頭衝著羅七問到:
「說說,什麼實惠紅包?你這傢伙,最是個會話里藏話的,別糊弄我們。」
羅七聽了這話咧嘴一笑,雙手一攤,痞笑著說到:
「我的消息那就是最實惠的紅包。」
好吧,就知道會這樣,郝成剛的貼心親近人嘛,怎麼可能沒點鐵公雞的本事對吧。
屋子裡老包家的幾個當家男人做直了身子,就這麼表情一致的看了過去,看的羅七微微一曬,然後略帶幾分神秘的低聲說道:
「今兒傍晚,宮裡傳來了消息,說是讓咱們將錦衣衛裡頭懂得古董鑑定,房產估價,物價合算的都找出來,我這一聽就知道有事兒,便託了人去問了東廠那邊,果然他們那裡也在尋這樣的人,你說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他們怎麼知道?別看他們家三兄弟兩個是錦衣衛,可到底不是什麼核心人物,更沒什麼權柄,能知道什麼?
「你們這腦子啊,想想,東廠和錦衣衛一起動起來這事兒能小?而最近最大的是什麼事兒?這樣的事兒里又有那些事兒能用上這樣的人?」
話說到這份上,別人許是腦子還未必能轉過彎來,可精於計算的包明威卻第一時間明白了,只見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咧著笑衝著自家的兄弟說到:
「怕是先頭抄家的那些要立馬發賣了。也是,那裡頭那麼多田地呢,若是冬日裡不趕緊的將田地兌出去,那開了春誤了春耕可就麻煩了。不過這事兒往年一直都是戶部辦的,今年怎麼突然想到從東廠和錦衣衛調人了?莫不是以往賣的太便宜,皇帝覺得吃虧了?」
你猜的可真准,放到宮裡,怕是比那些公公都懂皇帝的心思。
「皇帝能往這上頭想?必定是別的緣故。」
雖然自家這皇帝確實愛財,而且還財迷的幾乎消息靈通的都知道,可嘴上卻不能這麼直白呀,弟弟唉,你好歹看看這屋子裡都有誰不是?羅七在和咱們親,那也是外人。
包明武一個瞪眼將包明威後頭的話堵了回去,順口還將話給圓了回來,那利索勁,讓羅七不禁有些失笑。搖著頭撇過這話頭繼續往下八卦道:
「確實有別的緣故,聽上頭的意思,許是這次抄家得來的東西十分瑣碎的緣故,所以這內買的好處,直接劃給了六品以下的底層官吏,你們是知道的,這官品越是往上,人數就越是少,這一次六品以下……乖乖,我心下粗粗一算,就差點沒嚇死,怕是放到貢院裡都坐不下。你們說,這麼多人參與,不將錦衣衛和東廠調過來能成?」
這是能不能成的事兒?親,關鍵是六品以下內買啊!他家如今可是兩個人都可以了。
包三兒擼著袖子,一把拉開坐在他和羅七中間的自家兒子,蹭到羅七身邊,拉著他的胳膊就開始詢問:
「知道都抄家了什麼不?田地多不多?都是什麼樣的?」
「具體的不知道,不過田地確實不少,小的五十畝,最大的不超過200畝,都挺瑣碎。」
瑣碎好啊,他要的就是這個瑣碎,包三兒等不及問別的,眼睛嗖的一下,就看向了邊上的兩個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