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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傢夥,不想這東西竟是這樣的掙錢,真真是讓人想不到。若是這麼下去,往後每個月也不用多,保證能有一半的數呢,兩個鋪子的出息匯總起來,三爺,咱們一個月怎麼也能有五六十兩的了。這,這什麼時候銀子這般的好掙了?」
老韓頭話說到這裡,神情都有些恍惚起來,總覺得這一年,自己日子過得像是在夢裡一般。一年前,日子過得多緊巴,家裡連著房子都四分五裂的,為了能將當初賣出去的收回來,他和包三兒兩個不知道費了多少的心思。
如今呢?宅子齊全了,新鋪子開了,田產也上來了,有那麼多人吃飯,家裡還能存下這麼多銀子,這日子,這日子就是當初老爺在的時候,都沒這麼好過。
「這世上自來都是錢滾錢的,有了本錢,有了手藝,自是比一窮二白的容易發家些。」
包三兒沒老韓頭這樣的感慨,作為一個帶著掛的穿越者,就他自己感覺,這攢家業的速度其實真算不得快,想想那些小說里幾歲就開始攪風攪雨的大能,嘿,自己這樣的,若是真有什麼穿越機關,怕是能讓人鄙夷,覺著不爭氣了。
「話不能這麼說,世上的敗家子還少了?可見終究還是三爺您爭氣本事呀。」
包三兒的平淡口吻讓老韓頭從恍惚中驚醒,回神第一個反應就是反駁,自己養大的孩子那自是再好沒有的,所以哪怕是自嘲,他也是不許的。
「要這麼說,那或許是財神爺見著我挺喜歡?多給了點恩惠?」
這就瞎說了,擺明了是和老韓頭說笑呢,弄得老頭也摒不住笑出了聲,一邊沒好氣的白他,一邊開始收攏帳冊,嘴上還嘟囔著:
「越發的膽子大了,財神爺爺也打趣上了,白瞎了初五上的供。」
這是高興壞了吧,不然就老頭這性子,怎麼都說不出這樣的俏皮話。
包三兒將錢匣子往懷裡一塞,幫著將那櫃檯後頭的首飾匣子攏了攏,笑著說道:
「不然呢?反正我看著,就光錦衣衛定東西這一條,咱們財源廣進的日子後頭長著呢。」
哦,對,說起這給錦衣衛定做東西,老韓頭又想到事兒了,停下了手裡的活計,轉頭對著包三兒說到:
「這生意好自然是好的,可我這瞧著咱們錦衣衛……這樣逃命的東西一個個都急著定,莫不是有什麼大事兒?再一個,衙門裡最近是不是太忙了些?大爺就在巷子裡頭當差,這麼近的距離,都好些日子沒上咱們這兒來了,想想都覺得有些心慌。」
你別說,老頭人雖然老了,眼花了,可這心眼子卻很是亮堂,一下子就說中了關鍵。可不就是忙嗎,皇帝都指名道姓的讓他們查證了,他們再不忙,這日子還過不過了?腦袋還要不要了?
當然,包三兒是不知道宮裡是怎麼吩咐的,可就近來錦衣衛的動作,結合他當初半醒半醉時說的話,皇帝的性子,大概的歷史這麼一匯攏,即使不能知道十成十,心下也有七八分的數。
心明眼亮之下,遇上老韓頭這個敏感老頭,他能怎麼說?
「你忘了前頭兩次抄家的事兒了?那樣的大事兒,還都是和貪腐有關的,能是一次就整利索的?便是面上的過去了,後頭的呢?」
後頭的?即使包三兒沒明說,老韓頭也明白了,並忍不住瞪著眼睛齜了齜牙。
「這樣的事兒自來就沒有單打獨鬥的,只要逮著一個,後頭怕就是一溜。媽呀,後頭這樣的事兒怕還得有。」
看看,連著老韓頭這樣的都知道自家皇帝是個什麼性子了,可見宮裡那位如今是個什麼名聲!這可是才抄家兩撥,若是多了,那……吵架皇帝提前叫響也是有可能的。
包三兒心裡腹議著,嘴上卻順著話音繼續往下說。
「可不是,先頭放過去,許是沒證據,許是上頭有別的考量,可再怎麼考量,有了尾巴,上頭會不想著查證?就是我有時候瞎想一二,都覺得不查證了太虧呢。」
「要是這麼的,那錦衣衛忙起來還真是沒得說,皇帝親衛,職責所在。」
可不是,在反貪的事兒上,錦衣衛還真就是職責所在,甚至從手段上說,比後世的反貪局都厲害幾分呢!誰讓他們能為了案子無所不用其極呢。
「可不是,都說咱們錦衣衛橫行霸道,神怒人棄,那些官路過都要啐一口,可要我說,咱們再不濟,在這事兒上,怎麼都比他們乾淨些。烏鴉落在煤堆上,這些官啊,那是見不著自己髒罷了。」
「誰烏鴉?誰煤堆?三兒,你這麼說,哥哥我可就不高興了啊。」
包三兒和老韓頭在屋子裡說的正高興,一個沒注意,竟是沒發現有人從後門進來了,而且還是個錦衣衛,對,就是羅七。
這抓包抓的,老韓頭這樣的老人都禁不住有些臉紅,也就是包三兒這厚臉皮的,逮個正著居然還能探著頭往後頭看了兩眼,反過來問:
「怎麼,這是從食鋪那兒過來的?」
「不然呢?你這門都關上了,不從那兒走,難不成還要繞到後頭耳房邊的小門走?平白多多少路?」
也是,不過這個時候過來,不趕緊吃飯,怎麼尋起他來了?
「有事兒?」
「沒事兒不能尋你啊?」
「那不能,不過你這吃飯的時間過來尋我……七哥,痛快點。」
「痛快?我剛才是想痛快來著,可誰讓我耳朵尖呢,來,咱們先把前頭的事兒說清楚,烏鴉煤堆的,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