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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再給少女添加不必要的麻煩。
林惜一愣,側身抬眸去看他。
她曾經在燥熱的曼荒沙漠驚鴻一瞥, 曾經透過監-禁室的那扇窗戶遠遠地見過他。
但這還是第一次,她這般近距離地打量著他。
穆稜生得極其不錯, 劍眉星目,面龐線條乾淨利落,五官稜角分明, 高鼻薄唇。
他的睫毛很長,總是懨懨地低垂著,天然帶著些冷淡的氣質。
但此刻,他的耳尖添了點氤氳的粉色, 像是瀰漫的霞光,塗抹上了一層很淡的胭脂。
林惜莫名感覺到了心裡有些痒痒的, 像是一根羽毛輕飄飄地落在了心臟上,她不由搖頭失笑。
食色性也, 穆稜確實像是按照她的愛好長的, 每一寸眉眼都極合她的胃口。
「可以,那我幫你調整一下異能限制鐐銬的等級。」林惜看向了他的手腕。
察覺到她的眸光, 穆稜下意識地將手往後縮了縮, 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僵硬在了半空之中。
進不得、退不得, 胳膊僵在那裡,耳尖的顏色都慢慢艷起來。
「嗯,謝謝。」他的聲音低得好像風一吹就散了, 完全不敢抬頭。
林惜好似完全沒注意到他的奇怪反應, 打開光腦掃了掃那雙金屬色澤的異能限制鐐銬, 將限制等級調到了最低。
虛弱的身體緩緩地恢復了一點兒力量,穆稜蒼白的唇色也添了點健康的粉,眉眼極其輕微地舒展。
他比林惜要高上半個頭。
在林惜微微彎身掃描異能限制鐐銬時,他剛好可以看見她烏黑柔軟的長髮,以及細膩如玉的雪白肌膚。
林惜的發質極好,柔順的長髮及腰,被簡單地在肩後用髮帶綁住。
只耳側有幾縷調皮的碎發貼在臉側,將本就精緻的側臉修飾得更加好看。
「好了。」林惜調好了等級,自然地後退了一步,卻恰好對上了穆稜的眸光。
她淺淡一笑,俏皮地眨了眨杏眸。
穆稜卻侷促地抿唇,下意識移開了視線。
他耳尖的粉色蔓延到耳垂,最後塗抹在後頸處:「謝謝你。」
他再次道謝。
林惜無奈道:「站了這麼一會,數數你都說了多少謝字了,我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穆稜的眸中極快地划過黯然之色,輕聲開口:「抱歉。」
他本來就並非善談的人,遭遇了變故之後更是習慣了日復一日的沉默。
???
開個小小的玩笑,怎麼就突然對不起了?
林惜搖頭失笑,還想促狹地再逗他幾句,但看見穆稜紅透的耳根和紅腫的手腕,還是善良地換了話題。
「你進入軍隊多少年了?」她問。
這是最不會出錯的問題,也最容易讓他放鬆。
果然,穆稜的表情自在了許多:「我十歲那年覺醒了異能,被上將看中,在曼荒沙漠當了八年的兵……」
然後,就是濰城之戰,一朝之間所有努力化作烏有。
穆稜頓了頓,龍鳳眸定定地直視著林惜,認真地開口:「我知道,上將並沒有放棄我,一直在為我奔波。」
「但濰城戰事背後,應當是比上將更厲害的大人物,可能是一城的軍團長,可能在中心城內身居要職。」
穆稜的意思十分明顯,林惜淺笑著朝他晃了晃食指:「我知道,放心,我有分寸。」
濰城罪責和孕奴審判背後究竟站著誰,相信沒人比她更清楚了。
「那……」穆稜動了動唇,有些真實的困惑。
「相信我。」林惜緩緩說,一字一頓。
淺金色的日光通過窗戶灑落在她雪白細膩的面頰上,白得晃眼,好似在發著光。
穆稜的心臟不受控制地快速跳動著,撲通撲通,宛若快要從胸腔中蹦出來。
他強迫自己轉移視線,聲音弱不可聞:「你幫我,是因為姑姑和奶奶嗎?」
姑姑和奶奶?
林惜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這個稱呼。
想了一會才意識到,姑姑指的是總是甜甜蜜蜜叫她「林惜姐姐」的穆心,奶奶則是穆大娘。
林惜:「……」這個奇奇怪怪的輩分!
她清了清嗓子,也不瞞他:「有一部分原因是這個,還有一部分原因——穆稜,你救過我一次的。」
「而且,懷揣著一顆赤誠真心守護在戰場上的軍人,不能,也不應該落得如今的下場。」
她的語調含著清淺的笑,如山間跳躍的水滴敲擊在光滑的石塊上,悅耳動聽,話音真誠。
穆稜的呼吸都慢了一拍,抬眸對上了她清凌凌的含笑眼神。
「我……救過你嗎?」他的聲音稍顯乾澀,指尖微微繃緊。
「嗯,一面之緣,你可能自己都記不清楚了。」林惜不準備說得太詳細,而是簡單地一筆帶過。
「穆心和大娘她們收拾好了。」她的話音剛落,穆心和穆大娘兩人便拎著行李走了過來。
「林惜姐姐,我們這邊結束了!」穆心左手推著一個箱子,右手提著一個小包,笑容燦爛。
「要讓人進來幫一下忙嗎?」林惜自然地走了過去,順手接過了左手邊比較重的行李箱。
「穆稜搬去的是專門的宿舍,距離不遠,但也不是特別近。」
「沒事,就一點衣服和吃的,東西不多,拎起來也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