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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解釋:「而且,穆稜足夠幸運,出身在春城的平安鎮。」
而春城,在不久前幸運地成了第十九安全區。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穆稜曾經還對第十九位冕下有著一份救命之恩。
不看僧面看佛面,新覺醒的冕下年紀不大,心地也不錯,之前一號醫院給予她善意的醫生和護士們都得了不小的報酬。
「就算豁出我這一輩子拼來的軍功和軍銜,我也一定拼盡全力去求見那位冕下,讓她看在……」
上將抿唇果斷地說。
他一生沒有孩子,穆稜在他心裡就和自家的兒子差不多,付出再多也在所不惜。
「千萬別!」對面連忙制止。
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不僅僅容易害慘了上將本人,甚至連他可能都要因此栽進去。
冕下是什麼身份?
容不得旁人一點算計。
要是真就這麼直接地找上門去了,別說那第十九位冕下是什麼態度。
若是她真願意伸手幫忙,和那位動手的冕下起了衝突,引起了兩位冕下之間的紛爭,那他們可就是萬死難辭其咎。
上將疲憊地扶額。
他擅長戰場上的各種拼殺,但是對於這些特殊的政-治交際手段,卻是一籌莫展。
不過這麼多年的好友了,對面之人也了解他的性格,直接說了下去。
「我的建議是,暫且委屈穆稜一段時間,想辦法看能不能把他的孕奴戶口調回原居住地,春城平安鎮。」
「冕下的命令在這裡,不能直接違抗。只是過了這段風頭,完全可以把穆稜重新再調回軍團。」
還有一些殘酷的話語他沒說,上將卻能體會。
孕奴是何等卑賤的身份,無論是有幸被貴女選中申請、還是隨機分配基因,都逃不開悽慘的命運。
懷胎十月傷身傷心,還需忍受育嬰所的直播監控,如果回了家鄉,至少家人們還能幫著照顧些。
「好,就這麼辦,這件事多謝了!」上將深深地嘆了口氣,法令紋好像一夜之間生長了起來。
通訊被掛斷。
上將的手顫抖了許久,才撥通了另外一則電話,無奈地說著之後的安排。
「穆稜,真的非常抱歉……等你……我會想辦法把你調回來的,一定!」
「上將,是我該說謝謝,謝謝您為我費了這麼多心思。」
狹窄的監-禁室中,少年的模樣生得極好,五官深邃,劍眉星目,高鼻薄唇,下顎線弧度流暢而利落。
他平靜地靠在冰冷而堅硬的牆壁上,纖長的眼睫低垂,氣質懨懨,像是被層層厚繭包裹住的冰塊。
許久,他才輕聲說:「對不起,辜負了您的厚望。」
「不……」上將不由想到出發前少年堅定的承諾,眼眶微紅,聲音隱著幾分沙啞的哽咽。
「穆稜,你是我的驕傲。我這一生最不後悔的事情,就是當年在路過平安鎮的時候帶走了你。」
「多少腥風血雨都走過去了,這次不過也只是個小小的挫折罷了,我在這裡,等你回來。」
回去?他真的還能回去嗎?
穆稜眸中一片漆黑,深不見底,所有的一切都被掩蓋在纖長的眼睫下。
監-禁室的溫度會自動調節到人體最適宜的水平,但他的肩膀微微動了動,竟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一點冷。
這裡是濰城育嬰所分所。
分所里全是犯了重大錯誤的男性罪人,每個人都被分到了不同的監-禁室中。
他們將會被植入人造子宮,而後不停歇地進行生育,用來償還自己犯下的罪責。
在這裡,無期徒刑比死亡還要可怕。
監-禁室外,一個個挺著大肚子的男人艱難地扶牆行走。
他們的手腕和腳腕上戴著限制異能的鐐銬,身前身後跟著真槍核彈的警衛,臉上儘是麻木之色。
穆稜平淡地抬頭看了一眼,又重新波瀾不驚地垂下眸。
只是修長的手指,極輕地觸上了勁瘦的腹肌處,上面還有一道未褪去的疤痕。
「穆稜?」門口的警鈴被按響,身穿警服的工作人員開著光腦道:「原籍春城平安鎮人,執行遣返命令。」
「是!」
訓練有素的警衛帶著他登上了飛梭,穆稜沉默地跟在後面,神色古井無波。
……
春城,平安鎮。
清澈的湖水像是一塊澄澈的寶石,湖底碧色的水草微微搖晃。
粼粼的日光映在嶙峋的石頭上,調皮的魚兒在遊動生姿,形成一朵朵漂亮的水花波紋。
這裡是林惜的種植空間,卻與三天前的情景截然不同。
水草、魚苗都是這幾天在鎮上的集市買的,給平靜的空間中添了幾分別樣的生氣。
「林惜姐姐,你的空間裡空氣真好,水草長得旺盛,魚兒也好活潑啊!」
充滿朝氣的少女趴在湖泊邊,興致勃勃地托腮看著,又期待地問:「你的種植空間等級一定很高,對不對?」
「C級。」林惜分了兩分心神回答,繼續專注地為播下的種子澆水。
也是巧了,糧種店的穆家和賣包子的宋家,距離她住的四合院都不遠,沒幾天便都熟悉了。
尤其是穆家穆大娘的小女兒穆心,十八歲覺醒了G級種植空間,長得又可愛,算是家裡的團寵,十分自來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