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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我去找找吧。」
姜簡起身送她出門,剛拉開門,沉悶古樸的鐘聲響徹整個城堡。
「嗡——嗡——」
溫思黛一把攔住他,飛快地說:「今天管家培訓的時候說零點的鐘聲結束後不能離開房門,否則會有危險!明天,明天再找,別胡來。」
說著她提著裙子磕磕絆絆地跑出走廊,往自己的房間跑。
姜簡開了一條門縫,靜靜打量著空無一人的走廊。
鐘聲緩慢地響著,在第十二下的時候,走廊上燃著火焰的燈「啪」地一聲,全都熄滅了。
一道陰冷的風從門縫外的黑漆漆里吹了進來。
姜簡沉了臉色,反手鎖上了門。
還沒轉身,屋裡竟響起了敲窗的聲音。
「咚,咚,咚。」
聲音不輕也不重,在籠罩在黑暗的城堡中顯得格外突兀。
他放輕腳步走到窗邊,心突然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男人白衣白褲,黑色的長靴將腿部的線條勾勒得淋漓盡致,腰間皮帶收緊衣擺,倒三角的上身結構像是月光下呈獻的一座挺拔而完美的藝術品。
那頭銀髮在風中肆意飄著。
背光看不清表情,卻能感受到他沾染著夜露的笑意。
姜簡抬手撫了一下心口,沒多想立刻開了窗。
如果十二點後不能離開房門,那他站在外面得有多危險?
「上來,外面不安全。」
他的聲音依舊清冷,視線評估著地面和窗台之間的距離。
雖然是一層,但考慮到城堡的安全性,一層的窗緣並沒有矮到哪裡去。
不過……以鍾洵的身手,翻越這個程度的高台應該不成問題。
鍾洵搖頭:「我又不是變態,可沒有半夜翻別人窗戶的壞毛病。」
姜簡挑眉,回他:「我允許了。」
鍾洵笑笑,助跑起跳,輕輕鬆鬆地翻上來,側坐在姜簡窗台上。
腰微微後仰,正正對上姜簡的目光。
他抬手搭在姜簡頭頂,輕輕揉了揉:「我就不進去坐了,小姜老師早點休息,晚安。」
目光溫柔,眼眸深情。
姜簡還沒反應過來,他就已經從窗台跳下,揮了揮手,帶著一襲白衣勁裝消失在夜色里。
頭頂還有殘留的餘溫。
他收回視線,垂眸。
窗台上不知什麼時候竟留了一隻鮮艷的玫瑰。
姜簡小心收起玫瑰,關上窗。
腦海里忽然閃過了一絲異樣:剛才鍾洵的指尖為什麼是泛著黑色的?
心下恍惚,一根玫瑰刺劃破了他的指尖。
第085章 往往越禁止的地方,就越值得一探究竟。
玫瑰刺尖在指腹留下小紅點, 一滴血悄悄滲出來。
他的手指泛著健康的紅,和鍾洵那一閃而過的黑色指尖不同。
莫非是服用湯劑的緣故?
他神色凝重,決心之後見到他要仔細地看一眼。
他目光凝視著血滴,恍惚間想到小時候賀憫之帶他看病。
記得護士在他指腹輕輕扎了一根針, 而後接上導管抽了小小一瓶血。抽完, 笑眯眯地對賀憫之說:「他好乖哦, 都不哭。」
賀憫之將他抱起, 回以淺笑
他說:「我倒是一直盼著他會哭啼啼地來找我撒嬌呢。」
賀憫之在外人面前從不會提及自己情緒感知的缺陷。
知道他不適合學校的集體生活,他便堅持用最適合的方式在家教導;路上偶遇的朋友會有意無意問及他「輟學在家」的養子, 他總是帶著和煦的笑容,溫柔地將所有質疑和偏見替姜簡擋回去。
他有著學者的儒雅隨和, 溫柔而沒有偏見,帶他認識這個世界。
他還記得鍾洵失蹤後自己找了他有多久。
那麼如今他也消失了, 賀憫之要怎麼辦呢?
姜簡輕嘆一口氣, 將這無意拾起的回憶在心裡妥帖地珍藏起來。
儘管畫面零碎, 但在記憶漸趨乾涸的節目旅途中,它們有著望梅止渴般的功效, 讓他能夠在前路未卜的處境裡始終堅持著本心。
他忍痛用拇指捻去血滴,輕輕捏著根莖無刺處走到桌前, 隨手拿起一本書, 將這支玫瑰夾在書頁中間。
桌上燭焰晃動,窗台上乾乾靜靜的, 仿佛鐘洵不曾來過。唯有他帶來的那支玫瑰, 每一片花瓣都飽滿而鮮艷。
姜簡沒有睡意, 索性坐在桌前, 攤開的夾著玫瑰的書頁。
文字能塑造虛擬世界, 也能反應外部世界。
如果節目世界是人為構建出來的, 那麼讀這裡的書籍必然是了解認識這個世界最有效的途徑。
他做好了書中空白一片的準備。
本以為這些書本會像沒有被渲染過的地圖外,模糊不清,不曾想這本裝幀古老的書真的有文字內容!
姜簡有些意外,一目十行讀了起來。
這似乎是本風格在奇幻與現實間遊走的小說。
小說的背景正是眼下這種貴族領主各自為政的時代,講的是一位繼承了爵位的女領主佩羅茲,依靠自己出色的才華與雷厲風行的手段,擴大領地,擴充兵力,最終令教皇承認了她一方霸主的地位。
伴隨著血腥和資本原始積累的女領主成長史是極為現實的,而她的愛情故事卻是奇幻的。
幼年的少女因為主教與其家族的惡劣行徑導致家破人亡,流離失所。失去虔誠信仰的她,無意間在教堂的地下囚牢里救下了一位落魄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