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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悅點點頭,轉身進了電梯。
幸好車禍發生在醫院停車場,短短几分鐘的時間,蘇星垣和傅程便分別被送進手術室,進行盡力搶救。
不知是不是撞到腦子的緣故,蘇星垣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只不過,夢裡的主角不是他和傅程,而是顏柯和傅程。
那個夢裡,傅程對待顏柯的態度與現實截然不同。
初次見面,傅程便被那個柔弱中帶著一絲堅韌的青年深深吸引,之後的每一次見面,他都更愛他一分。
只是,從來沒有人教他如何去愛,導致他不懂如何去愛。
他以為愛就是把人捆在身邊,無條件給他寵愛,卻不知道,愛情這根線繃的越緊,就會斷的越快。
顏柯喜歡傅程,但他不喜歡被束縛。
兩人在相處的過程中,總是在不斷地爭吵,和好,再爭吵,再和好。
在這段感情里,傅程似乎永遠都是付出的一方。
從小缺少父母關愛,導致他對感情的依賴比尋常人更甚。
他無法接受顏柯離開自己,每次爭吵過後,他總會以自殘的方式挽回顏柯。
夢中的顏柯也十分奇怪,在其他人面前,他總說自己對傅程有感情,卻從未在傅程面前承認過。
只要傅程問他愛不愛自己,他就會鬧情緒,覺得傅程是在質疑自己的感情,要和傅程分開。
聽到這些,傅程只能道歉,說是自己太沒有安全感,讓他不要生氣。
那個高傲的傅程在顏柯面前,幾乎卑微到了塵埃里。
可即便如此,傅程還是和顏柯結了婚,生了孩子,吵吵鬧鬧的過了一生。
每次看著傅程給顏柯下跪認錯,蘇星垣便想,這樣的傅程真的幸福嗎?
也許是有幸福的,只是相比幸福,可能痛苦更多。
否則,傅程怎麼會在顏柯離開的那晚在媽媽的房間裡痛哭,又怎麼會在為了挽回顏柯劃傷手腕的那晚暗自流淚。
只是他不明白,為什麼這麼痛苦,傅程最後還是和顏柯走到了一起?
是因為愛的深沉?
還是太過依賴?
這個夢太過冗長,長到蘇星垣分不清到底眼前的場景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
不知過了多久,他隱約聽到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
循著聲音,他看到一絲光線,黑暗中,他追著光線一直跑,一直跑,終於,那光線越來越亮,耳邊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
「星垣哥。」眼前模糊的人影興奮地湊到他面前:「你看得見我嗎?我是誰?」
半晌,他才看清眼前的人影,氣息虛弱:「高牧……」
「對,是我。」高牧激動地抓著他的手,「太好了,還好沒有傷到眼睛,剛剛醫生跟我說你的視力可能會受到影響,都把我嚇死了。」
蘇星垣目光越過他,在病房中掃了一圈,輕皺眉頭:「傅程呢?」
高牧支支吾吾:「傅先生……他……」
見他語氣吞吐,蘇星垣頓時急了起來,緊緊抓著他的手問:「他怎麼了?」
「傅先生還在手術室。」高牧偷偷看了蘇星垣一眼,見他眼底滿是焦急,聲音越來越小了:「還沒出來。」
「咳咳……」
蘇星垣急得咳嗽起來,腦袋上的白色繃帶熟練被血液染紅。
高牧嚇得瞪大眼睛。
手腳無措地解釋:「哥,你別激動,傅先生流的血都沒你的多,應該沒事的,他沒出來可能是醫生在重新給他的腿打石膏,不是什麼危險的手術,冷靜一點,深呼吸。」
經過幾個深呼吸,蘇星垣才把咳嗽壓了下去,聲音弱如蚊吟:「你說真的?」
高牧點頭如蒜:「真的,珍珠都沒這麼真。」
聽到這話,蘇星垣繃緊的神經這才鬆了些許。
緩了一會,他突然想起什麼,臉色又緊張起來,焦急摸向自己的肚子。
看到這個動作,高牧怕他又激動過度,趕忙說:「孩子沒事,傅先生推的很及時,那輛車沒撞到你,就是他推的力氣太大,讓你磕到後腦勺了。」
蘇星垣:「……」
沉默半晌,蘇星垣又問:「開車的那個人呢?」
「還在急救室。」說起這個,高牧無奈嘆了一口氣:「聽醫生說,那個人是重度酒駕,消防員把他從車裡拉出來的時候,腳已經變形了,身上也傷的很重,能不能熬過今天都是個問題。」
蘇星垣微微擰起眉頭:「你是說,這是酒駕事件?」
「對啊。」說完,他發現蘇星垣的臉色又變得凝重起來,連忙說:「哥,你別瞎想,醫生說你不能想太多,要好好休息,不然對孩子不好。」
「知道。」蘇星垣看向他:「你出去吧,我一個人待一會。」
高牧頓時拉下臉:「哥,你是不是嫌我太吵了?我可以不說話的,你就讓我在這陪著你吧。」
蘇星垣閉上眼睛,沒有再回答他的話。
見他不搭理自己,高牧也不敢去招惹他,只好說:「我就在外面,你有什麼需要喊一下我。」
聽到蘇星垣『嗯』了一聲,他才不情不願離開病房。
高牧前腳剛走,蘇星垣便睜開了眼,他安靜看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腦海中不斷回放著近期發生的事。
意外,又是意外。
自從顏柯出現之後,傅程身邊就開始莫名其妙地發生各種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