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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陽看了看他，再看了看那被打的女子，猶豫了一會，才不情不願地坐了下去。
但目光還是不斷地往街道上瞟，恨不得立刻下去把那婦人制服。
雲曦淡然地抿了一口茶，看戲似得看著街道上的鬧劇：「知道那女子為何被打嗎？」
初陽悶悶地吃了一塊糕點：「我怎麼知道。」
他又不是那些人肚子裡的蛔蟲。
「那個女子，並非什麼富貴人家的女兒，而是不遠處芙蓉樓的姑娘。」
他順著雲曦的目光看了過去，果然，不遠處確實坐落著一棟用紗段裝飾的樓。
這地方，與他之前待的青樓十分相似。
難道這個姑娘，也做著媚兒當初做的事？
正想著，雲曦接著道：「你看她的手，粗糙的很，顯然是長期幹活所致，而且，方才買菜時，那菜販子摸了她的手，她不怒反笑，可見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這婦人應該是菜販子的妻，得知丈夫在外面偷吃，所以才來抓現行的。」
一一對比他所說的細節，果然都能對上。
初陽有些詫異地看向他：「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用心看。」
用心？
見他有些茫然，雲曦繼續開導說：「要在這世間生存，首先你要學會看人，不是每個人都里外如一，你要從一個小小的動作，一句話，甚至是任何一個細節，去判斷對方於你而言，是敵是友。」
「哦。」
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表面上的敵人並不可怕，最後要你命的，往往是那些看起來無害的人。」雲曦臉色凝重地看著他：「初陽，你要記住，以後無論是誰，都不要輕易相信對方，知道嗎？」
「知道了。」他乖巧地點頭。
雲曦眉頭輕挑：「很好，繼續看。」
雖然他不太想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個茶館裡，但看雲曦一臉認真，他也不敢輕易拒絕，只好陪著雲曦在這裡看了兩個多時辰。
他看得有些犯困，茶水都喝了十幾壺，雲曦卻還是一副不太想離開的模樣。
眼看太陽就要落山了，他猶豫了好一會，才對雲曦道：「雲曦，要不我們今天不看了吧。」
「怎麼，你懂了？」雲曦抬眸朝他看了過來。
他有些新宇地縮了縮腦袋，戳著手指頭：「雖然不算懂，但也差不多了，再說，我們好不容易才出來玩一次，一整天待在這裡，多無聊啊。」
說著，他眸子一轉，起身走到雲曦身旁，扯著他的袍袖晃了晃：「雲曦，要不我們出去逛逛吧，聽說妖界很好玩的。」
砰——
雲曦重重地把茶杯放在桌上，恨鐵不成鋼地看向他：「你……當真不想看了？」
此時，雲曦的眼底只透著一條信息：如果你敢說不想，你就完了。
他訕訕坐回位置上，押了一口茶，又看向街道的方向。
雲曦見了，嘆氣地搖了搖頭，也沒說什麼。
初陽原本以為雲曦讓他再看一個時辰就會當過他，誰知他硬是讓他看到了深夜。
直到集市結束，雲曦才帶著他到旁邊的客棧入住。
初陽本以為自己可以在集市暢玩一番，誰知道就看了一天的人。
回到客房中，他氣呼呼地脫了衣服，直接上床睡覺，不僅霸占了整個被子，還躺成了一個大字，雲曦回來睡覺時，竟不知該在何處睡。
雲曦站在床前安靜了一會，見他絲毫沒有讓步的意思，眉頭也擰了起來。
「初陽，往裡面睡。」
「……」回應他的是一片寂靜。
此時初陽是鐵了心的想給他一點*顏色看看，雖然他現在還醒著，但他就是不挪位置。
誰讓他不讓自己去玩的，臭雲曦！今晚你就睡地板吧！
見床上的人沒動靜，雲曦額頭青筋跳了跳，咬牙切齒：「初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往裡面睡，我數三聲，你若不動，我今晚便是壓著你，我也要上床睡！」
「一！」
壓著睡多不舒服，他才不相信一向冷靜端莊的雲曦會做這種事。
「二！」
不對，他這聲音聽著怎麼像是生氣了？
不會吧，他被束縛了一天，他都還沒來得及生氣，他生什麼氣啊？
「三！」
床上的人瞬間坐了起來。
「好了好了，我給你讓還不行嗎？」初陽委屈巴巴地看了雲曦一眼，抬著屁股往理念挪了挪，氣呼呼地躺下去，用力拉上被子。
雲曦這個大混蛋，之前還說還保護他，如今倒是欺負起他來了。
當初他就不應該因為他長得好看跟他走。
臭雲曦！壞雲曦！
他惡狠狠咬著被子，仿佛此時此刻他咬著的不是被子，而且雲曦一樣。
聽到奇怪的聲音，雲曦側首看了他一眼：「你在幹什麼？」
初陽背脊僵了一下，結巴地說：「自然是睡覺，在床上，我還能幹別的事嗎？」
雲曦笑了笑，「你可是在詛咒我？」
「我沒有。」他心虛地否定，心中暗想，這雲曦難道懂得讀人心不成，怎麼知道他此時正在罵他？
見他否定，雲曦也沒有追問，而是說：「今日我做的這些，都是為了你。」
初陽冷哼了一聲，沒搭理他。
看著他的後腦勺，雲曦的眸子暗了暗，輕聲道：「以後你離開浮世苑，若不懂得看人心，很容易會被人誤導，走上歧途，我也怕你被人坑騙，畢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