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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時,她還夸道:「你皮膚真好,平時塗什麼啊?」
林白榆說:「就最普通的。」
她壓低聲音:「有時候會偷偷用我媽媽的。」
林白榆有點不好意思,眼眸里卻露出狡黠。
隋欽的眸光落到她的身上。
「我以前也是!」秦北北仿佛找到了知音,「真羨慕你,摸起來好舒服,你會化妝嗎?」
「要不是八中不准染髮,我就去染頭髮了,上個月別班有個剪了很酷髮型的男生,結果被教導主任用推子剃了,現在是勞改犯髮型,還沒長出來呢。」
林白榆想了下那是什麼髮型。
秦北北分享了自己的化妝經驗:「好看的人什麼髮型都好看的,比如你後桌。」
後桌的男生早就不在教室里了。
每節課下課,隋欽和方雲旗他們都會消失。
不過林白榆承認秦北北的話,「你的臉型適合短髮,也適合淺色,那些漫畫裡的發色。」
秦北北:「你怎麼這麼肯定?」
林白榆彎唇:「我學了畫畫,色彩方面比較敏銳。」
「真厲害,我可沒時間學興趣愛好。」
「上八中了,我就只能周末去上畫畫課了。」
林白榆從小學開始學畫畫,一開始是素描,後來是水彩,高中之後開始轉向油畫。
每個老師都誇她十分有天賦,她也參加過不少比賽,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說來也是巧,林白榆之前的油畫老師也被邀請到了丰南市的一所藝術學院。
上個月他重新開了畫室,她這個月可以直接去上課。
一想到沒有討厭的人在,林白榆就高興不少。
在夢裡那個苦情劇里,「林白榆」在父母去世後就沒有再接觸過畫畫,因為大伯一家不可能支付高昂的費用。
更別說後來眼睛不好,成了瞎子。
其實這幾天林白榆都沒有再做那個匪夷所思的夢,但她怎麼都忘不了那些片段。
就好像自己真實經歷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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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家離得近,林白榆是走讀的。
她回到家時,柳芳問:「怎麼樣,和新同學相處得?」
林白榆舀了勺粉蒸肉,「都挺好的。」
柳芳說:「今天張老師聯繫我了,我跟他說你周末過去上課,本來我是不同意你高三了還學畫畫的,影響學習。」
不過,張老師說女兒天賦好。
單親媽媽柳芳之前一直因為離異的事情飽受非議,雖然是和平分開,但外人總是會多說。
女兒一直是「別人家的孩子」,她很驕傲。
「不能耽誤學習知道嗎?」柳芳說。
「知道的,放心吧。」林白榆點頭。
柳芳把張老師的電話給了她,吃過飯,她打電話過去時是張老師的妻子接的:「就在明藝北門,你一過來就能看到。」
明藝是張老師入職的藝術學院。
林白榆搜索了一下明藝,意外地發現,它和南槐街也就是差著兩條街的距離。
她收起手機,提前去了學校。
現在八中實行的還是夏季作息表,下午兩點四十上課,但班主任要求提前二十分鐘到,上自習。
中午午休的人很多,提前來的只有幾個,都是悶聲做題的,一直到兩點十分左右,才有一半人來。
林白榆正寫試卷,後窗被從外面推開。
「他還沒來啊。」一個女生失望開口。
「你把東西放他桌上,反正有署名,到時候一看不就知道是你送的。」旁邊朋友慫恿。
女生探頭進來,看見林白榆。
也許是她坐的位置特殊,有那麼一瞬間,林白榆能感覺到她的目光帶著審視。
「欸隋欽來了。」朋友碰她。
可惜的是,隋欽走的是前門。
他路過自己身邊的時候,林白榆也是這一刻才發現他怎麼那麼高,那天晚上她都沒注意。
窗外的女生臉紅,聲音也弱了幾分,叫人也不怎麼能聽見。
她目光轉向林白榆,提起小蛋糕放在窗台上,「同學,幫我把這個放到隋欽的桌上可以嗎?」
女生雙手合十:「拜託拜託。」
被透明殼包起來的小蛋糕很精緻,芝士打底,上面嵌了幾顆栗子,看上去就很誘人。
在外面貼著張粉色的便利貼,寫著一行字和一串數字和字母,看起來像是微信號。
林白榆看到的第一反應是,他不吃芝士。
她在夢裡見過的「隋欽」對芝士過敏。
這個片段她記得很清楚,因為是她不知道,是她想喝奶茶,那時候奶茶流行堆疊很高的芝士。
她不知道他過敏,讓他也喝了。
她問:「怎麼樣?喜歡這味道嗎?」
「隋欽」嘗了口,跟她說:「喜歡。」
然後當天晚上,醫生過來她才知道,就那一口,他就過敏了,他也不告訴她。
隋欽告訴她:「你喜歡的,我都喜歡。」
現實里,在一周之前,十七歲的林白榆青春美好,唯一的苦惱大概是追求自己的人太多,她都不喜歡。
結果在夢裡和人那樣曖昧。
林白榆嘆了口氣,回過神。
他倆又不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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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排的男生們吹著口哨,擠眉弄眼,外面的兩個女生都不好意思起來,小聲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