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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貿然闖入一個學生,辦公室內安靜了片刻。
一班的班主任叫陶書翠,是個很柔和的性格,這會兒也因為勸解急得脖子都紅了。
聽見她的聲音,陶書翠雖然猜是在回答這件事,但還是詢問:「林同學,你是有什麼事嗎?」
林白榆看了眼隋欽。
男生手插在校服口袋裡,從頭到尾只回答了那句「說了不是我」,對於其它情況似乎並不想過多解釋。
其實,至少她就有感覺。
隋欽好像對很多東西都不在意,他對這個世界似乎並沒有什麼眷戀,一般人被誣賴,肯定會據理力爭,他沒有。
就好像被誤解,他也不在意。
但林白榆不想見到這樣。
不管是出自於最普通的善良,還是因為他和夢裡的「隋欽」可能是同一人,她都無法放任這種局面。
「我可能算是證人?」林白榆轉向班主任,「我想問問這位阿姨,進醫院是哪個時間發生的事。」
女人挑剔的目光在她臉上轉了圈,啐了口:「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互相作偽證啊?」
林白榆不急不慢:「那您報警了嗎?」
當然沒有,否則今天過來的就不止她一個人了。
林白榆繼續說:「我這星期剛轉學過來,和他不算熟悉,您也不用擔心我維護他做假證。」
「如果是十月三號那天發生的事,我大概是知道的。」
另一個當事人不在這,她也不太清楚具體情況,只能靠推測。
陶書翠立刻扭頭,「孫成媽媽,你是說了三號吧?」
女人有些猶疑。
「你在哪兒看到的?」
「南槐街附近。」
「幾點?」
林白榆瞥了眼沉默的隋欽,「那天七點多以後,您兒子是和一群混混離開的,染著黃頭髮。」
她一字一句道:「不管您兒子是認錯了人,還是不記得打他的人長什麼樣,我可以幫忙回憶一下。」
隋欽側眸。
她今天這幅樣子,和她上次在他面前認真問「你有沒有在夢裡見過我」有些像。
他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唇線輕扯。
孫成媽媽當然還沒聽出來,「你真見到了?你怎麼幫忙?」
陶書翠鬆了口氣,隋欽這個學生平時很少會說家裡的情況,但她是班主任,還是知道一些的。
說他是問題學生,也不是。
說不是吧,有時候他也會被告狀。
今天被孫成媽媽找上門,她也很頭疼,很怕這件事是真的,但隋欽說不是,她心裡是相信的。
-
方雲旗今天本來來作證,結果倒好,孫成媽媽說他也是其中圍觀的一員,被陶書翠攔著讓他回去上課了。
辦公室門大開著,老師們都顧不得去關門。
方雲旗和齊統扒在門口。
「新同學怎麼見到的?」
「那天她在現場。」
「她長這樣子,一看就是最有說服力的證人。」
圍觀同學議論紛紛。
孫成媽媽的確是因為林白榆看著像個好學生,心裡牴觸感不強,「那你說說。」
林白榆搖頭,「我描述了您也不知道吧。」
她轉向陶書翠,「老師,可以給我一支筆和紙嗎?」
陶書翠問:「要筆做什麼?什麼筆?什麼紙?」
「鉛筆和白紙……」林白榆抿唇淺淺一笑。
還沒等她開口,孫成媽媽先不耐煩起來:「你幹什麼?」
林白榆聲音柔柔的:「我讓您見見對方是誰。」
她在畫畫方面的天賦是被老師稱讚過的,只是因為每一項都只學了幾年,沒有過多深入死磕。
素描一幅自己見過的人,很簡單,只是花時間。
陶書翠還從來沒見過這種,從筆筒里抓出來好幾支筆遞給她,又不經意看見辦公室門口的圍觀學生。
她蹬蹬蹬過去,「都看什麼,不要上課嗎?」
辦公室門「砰」一聲關上。
「臥槽。」回過神來的方雲旗和齊統直接跑到窗戶那邊,擠在玻璃面前看。
一個辦公室里有四個班的班主任,還有幾位任課老師,這會兒除了不在辦公室的兩個老師,其他人都在看。
隋欽的眼皮一掀,瞥見少女纖細的手臂,皮膚細膩,一絲瑕疵也看不見。
他驀地想起自己胳膊上幾天前的結痂,還有以前留下來的一道疤痕,煩躁地揉了下臉。
「我有學畫畫,您要是不嫌浪費時間,就稍等片刻。」
林白榆沒有細心素描,畢竟時間緊迫。
孫成媽媽狐疑地在那觀察,陶書翠溫聲細語地解釋,反而是一開始被斥責的隋欽,此刻游離在世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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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這個課間時間是上午最長的,足足有二十分鐘,做眼保健操的時間,現在上課鈴響了。
門外的學生磨磨蹭蹭,最終還是要回去上課。
就連其他科的老師看著坐在陶書翠的椅子上專心畫畫的少女,都有點想看後續。
隋欽抿著唇看著辦公桌前的少女。
她低著頭,沒什麼表情,握著筆在白紙上一筆一划,馬尾偶爾會從肩膀後垂落。
陶書翠叫了聲:「方雲旗,你進來。」
方雲旗立刻大步踏進去,如長頸鹿一般抻著脖子張望林白榆手上的白紙,只可惜角度問題,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