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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八點時,男生們也起了床,過來敲門叫女生出去吃早飯,周沫才醒,一點也不知道林白榆哭過。
林白榆所有的目光都在隋欽身上。
夢裡她死了,他來求菩薩許願,他在知道人死如燈滅,無法復生的情況下,還是虔誠前往。
他一定愛慘了夢裡的林白榆。
隋欽察覺到她的目光,一直流連在自己身上,一直到吃過早飯,單獨相處時,才低聲詢問:「做噩夢了?」
林白榆搖頭。
她現在才知道,從來都不是噩夢。
這是一個隋欽為她織就的美夢。
隋欽說:「你哭過了。」
林白榆不願承認。
隋欽修長的手指停在自己的丹鳳眼上,語氣漫不經心:「早上醒來,我感覺有一點點酸脹。」
林白榆鼻頭一酸。
她這樣很小很小的不舒服,也能轉移到他那裡。
是不是就因為隋欽向菩薩許願,承受她的一切災病痛苦?
她不知道隋欽在騙她。
少年與她對視,伸手停在她臉上,拇指從眼尾拂到太陽穴上,「為什麼哭?」
他如此溫柔,林白榆卻再也忍不住,抱住他哭出聲:「隋欽……隋欽……」
她已經很久沒有直接叫他全名了。
隋欽的肩頭很快就濕了,林白榆趴在他肩頸處,一抽一抽地,他不太清楚緣由,卻輕輕拍著她的背。
他問:「做了什麼夢?」
林白榆說:「夢見我死了。」
隋欽知道她說得不是全部,夢見死亡也不至於哭成這樣,他捧著她的臉,那雙眼裡全是自己。
漂亮眼睛裡的淚珠斷了線地又往下掉。
隋欽不忍心再問,只是說:「夢和現實相反。」
是啊,相反。林白榆從來都沒有想過,這句傳承已久的老話,竟然會成真。
方雲旗過來找人,看見他們抱在一起,懷疑他把林白榆欺負哭了,又看見隋欽示意他離開。
隋欽的拇指捻在她臉上,估計說什麼都不管用,於是道:「你再哭,我今天眼睛會疼。」
平時這樣最有用。
可林白榆越聽越難過,因為隋欽全是因為她。
這個夢,再真實不過了。
她和隋欽,上輩子就認識了。
她擦了擦眼淚,看向遠處的群山,還有現在沒見到的惠寧寺,瓮聲瓮氣地開口:「阿欽。」
林白榆努力控制自己穩住,但止不住哭嗝,她伸手撫上他的眼睛,「我剛剛……你難不難受?」
隋欽挑眉,「沒感覺。」
林白榆的手指划過他的眼睛,順著眉骨,停在他的額上。
這上面如今沒有磕出來的傷口,沒有磕破流出來的血,現在乾乾淨淨的。
夢裡她的靈魂觸碰不到的人,現在任由她觸碰。
林白榆抿了下唇:「我今天留在民宿,你們去登山吧,感覺不是很舒服,正好腿酸。」
隋欽說:「我不去。」
林白榆說:「你要去。」
隋欽看向她,少女濕漉漉的眼睛望著他——因為,你陪在我身邊,我怎麼如你一般呢。
「你要去,你替我許願。」
隋欽問:「你想許什麼?」
林白榆停頓了下,「許很多,我們上最好的大學,身體健康,平安喜樂。」
她央求道:「阿欽,你幫我許。」
隋欽凝視她,「好。」
他從來答應她,都是如此堅定。
林白榆心中酸澀,忍住沒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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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林白榆不去,秦北北和周沫很遺憾:「星星,你真不去啊,半路上多可惜。」
「是呀,反正是坐纜車,咱們一起去?」
林白榆心中堅定:「你們先去吧,下來的時候肯定也沒力氣了,也坐纜車下來。」
這樣,就不會碰見她了。
纜車的路線是穿過群山的,想讓遊客們看到最好最陡峭的風景,所以並不與登山台階同行。
秦北北說:「好噢,那我到時候也幫你求求菩薩。」
林白榆看著他們離開。
民宿的老闆娘一早就注意到了這幾個客人,見她留下來,笑問:「不去啦?惠寧寺很靈的。」
林白榆回頭,「我知道。」
如果不靈,怎麼會實現隋欽的願望呢。
老闆娘:「小姑娘,你眉心這個痣,點的真不錯,跟觀音菩薩似的,這個紅,顏色真正。」
林白榆手摸上眉間。
她現在有的紅痣都是夢裡沒有的。
林白榆忽然問:「老闆娘,我聽說,去惠寧寺最心誠的方法是三步一叩登山。」
老闆娘說:「是的咯,咱們這的人都知道,不過這麼累的事,沒一個人做到過,大家都當是傳說。」
林白榆的指尖泛著白,「如果做到了呢?」
老闆娘一愣,想了想說:「真要有這麼誠心的人,我要是菩薩,也會被打動的。」
林白榆輕聲:「是啊。」
菩薩就算有再硬的心腸,也被隋欽打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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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宿處在半山腰,距離山腳有兩百層台階,因為還不算陡,所以林白榆下山花費的時間不多。
饒是如此,她也額上出了薄汗。
臨走前,林白榆帶走了民宿老闆娘送的三支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