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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汝蓮無奈抬頭,艱難咧嘴笑笑:「賀排長,你好啊。」
不等兩人繼續說,王學工從隊伍走出來,拉住賀向國低聲警告:「老賀,不管她的事,責任都在我。」
他怕賀向國這個暴脾氣一言不合對梁汝蓮做什麼。
怎麼說都是個大姑娘,是英雄的後代,先把責任攬過來再說。
「待會說這個。」賀向國鐵塔般的身子一動不動,不耐煩推開王學工,銅鈴大眼泛著光,要吃人般直勾勾盯著梁汝蓮再次問,「你到底怎麼回事?」
梁汝蓮除了實話實說沒別的選擇,輕聲道:「我想當狙擊手,用奶奶的名義逼迫王排長.......」
事到如今了,先別連累幫自己的人。
她理解錯了,人家問的壓根不是這個。
賀向國不耐煩打斷:「我問的是,你前面幾靶為什麼打的那麼差。」
就像武林高手一樣,真正達到某個境界才能摸到那層硬硬的瓶頸,和這個境界到底是什麼樣子。
他是有名的神槍手,槍是他的第二生命,是第二個寶,連續五環命中靶心絕非巧合,這樣的命中率,前面又是脫靶又是打中靶的邊緣,不科學,沒法解釋。
梁汝蓮繼續實話實說:「我,我不太熟悉那個槍。」
國家不富裕,每名士兵所用的槍不同,以賀向國為首的排長用的自然比普通士兵好,為了公平起見,選拔賽所用的槍任何人都沒摸過,大家一樣的手感。
只不過梁汝蓮吃虧在,類似的槍也沒用過。
賀向國恍然大悟:「你認槍?」
這是個槍手們之間的專用術語,有的人像認床般認槍,一旦換了平日常用的,需要適應段時間。
賀向國也多少認點,不然剛才成績還能更好一些。
賀向國面色嚴肅下來,沉默片刻:「你應該再打一次。」
梁汝蓮:「......對,您說的非常對。」
梁汝蓮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雙手合十懇求道:「那,賀排長,待會您幫我說說?」
王學工聽的明白,低聲幫說情:「老賀,你給連長說說吧,連續五發十環,再給她一次機會,沒準真能給咱們個驚喜。」
不是他不想找連長說情,他現在是罪人,軍隊就是軍隊,鐵律如山,國家第一批狙擊手那麼重大的事冒名頂替,不管最終結果如何,他都少不了處分。
按常理出牌那不是賀向國。
賀向國大眼睛又一瞪,宛如看白痴般瞄了眼兩人:「想什麼呢?你倆還想繼續違反紀律?」
王學工想打人,感覺自己被耍了,咬牙切齒低聲道:「那你剛才為什麼說要再打一次?」
賀向國眼神更嫌棄了:「你是不是傻?想了就必須要現在做嗎?選拔賽結束後不能打嗎?」
王學工:「.......你踏馬才傻。」
選拔賽都結束了還打個屁呀。
靶場下,林新軍見兩人圍著「小不點」說話沒多想,他原本非常失望,脫靶,一環,看看這都什麼成績,簡直拿子彈不當子彈,浪費國家資源。
這股怒氣被五發全中炸的煙消雲散,一直到旁邊的指導員激動地拍了下桌子:「可以啊,終於有人符合團隊要求。」
因為兩國關係惡化,原本只是想培養的狙擊手多了層特殊的意義。林新軍沒把握,他對這一塊了解有限,到底要怎麼選,簡單的按成績嗎?
於是讓指導員特意跑了趟團隊,也巧了,首都派來的專業教官正好剛到,給了幾個要求,其中一個是:連續命中三次十環或以上。
按照這個要求,兩排的戰士打完,沒有一個符合要求的。
最好的依然是賀向國最常見的兩次命中。
林新軍在張大山名字上狠狠畫了個紅色圓圈。
此外又在另一個名字上畫了稍微小的圈——李強。
然後才是賀向國,更小的紅圈。
從大到小代表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如果賀向國此刻看到,大概會跳起來表示不服,梁汝蓮也就罷了,李強,只比小不點大一點的小不點,為什麼比自己還要強,剛才明明才打了九十環,算墊底的最後幾個。
三排的報名士兵已經上場,人數同樣是六人,不出所料,和平時的成績差不多,排長最高,其他士兵中規中矩。
選拔賽看似結束了。
林新軍沒立刻按照總成績公布入選人員,他向旁邊的通訊兵比了個手勢。
通訊兵敬了個禮,用堪比大喇叭的大嗓門喊道:「現在,所有人退後一百米——你們身後那條白線,繼續第二輪。」
或得意或沮喪的眾士兵同時愣住了,還要比,退後一百米?沒聽說呀,不是就比一輪嗎?
賀向國同樣不知道,他想問就問,扯著嗓子喊:「連長,通訊兵是不是喊錯了?退後一百米,那就是六百米,超出有效射程啊。」
56步/槍作為國家部隊最常見的型號,算得上長青樹,有關數據早背的滾瓜爛熟,實際有效距離,視風速等因素五百米為最佳,超出這個距離,子彈就像梁汝蓮畫的彈道圖一樣,明顯下墜。
當然,還是能打中人的。
但怎麼打?
瞄頭實際打到胸部,打膝蓋打中腳,具體怎麼算太複雜了。
眾士兵紛紛點頭,賀向國問出了他們的心聲。
六百米,平常訓練從沒這麼遠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