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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妹頓時激動的臉通紅:「梁汝蓮的奶奶,梁汝蓮的奶奶。」
真是恩人的奶奶。
為了證明自己身份,她做了個抱孩子哄睡覺的姿勢。
如果換個場合,梁張氏笑的嘴巴能咧到耳朵根,大孫女真厲害,間接救了她一命呢,人善行天下,種下的善果沒準哪天就有回報。
兩人就這麼比劃加簡單的詞語交流起來。
阿妹重新變的擔心,恩人奶奶怎麼來到的這裡?太複雜的話沒法比劃,她暗暗指了下附近的村民,又指指寧山方向,然後手模仿槍的姿勢對著自己開了一槍:「呯呯!」
她只能暫時救恩人奶奶,想活命唯一的路,往寧山那裡跑。
梁張氏苦於不懂黑國話,大半天只能觀察敵人的數量武器等,收集不到太重要的信息,她大概明白了阿妹的話,想了想,悄悄掀開衣角,露出腰間的□□。
阿妹驚恐捂住嘴,結結巴巴低聲道:「梁汝蓮奶奶,軍,軍人?」
梁張氏淡定點點頭。
七十多歲的老太太竟然是軍人,這完全顛覆了阿妹本就不大世界觀,她震驚的好一會才消化完畢,然後,重新變得激動:「丈夫,丈夫。」
這是她特意找人學的A國話。
剩餘的話用手勢比,阿妹指著腦袋轉圈:我知道很多很多東西。
不用比劃梁張氏也明白,她捂住胸口,一字一句道:「閨女,放心吧,你對我國家有大恩,我會匯報給上級,不管怎麼樣,一定會釋放你的丈夫,讓你們一家人團聚。」
然後她又拉住阿妹的手,指指寧山方向:「一起離開。」
能負責給范曉峰餵飯,阿妹地位顯然不一般。
特殊環境,共同的想法,阿妹瞬間秒懂,點點頭剛要再比劃,悽慘叫聲從旁邊傳來。
那位黑國軍國不知道了什麼瘋,拿著把明亮的軍用匕首在切范曉峰的手指。
人必須活著,切手指頭死不了。
范曉峰雖然剛才沒有指認,但依舊不是英雄,他殺豬般悽厲慘叫,親爹親娘所有能想出來的各種沒有尊嚴的稱呼求饒,如果不是綁著不能動,早就跪下來哀求了。
他瘋狂掙扎,比起手指傳來那幾乎能讓靈魂碎裂的痛,緊勒住身體繩索產生的擦傷算不了什麼。
這只是半截手指肉,當初的梁正,受過這樣的痛幾百次上千次,他怎麼抗過來的?
掙扎沒用的,求饒也沒用,范曉峰滿臉眼淚鼻涕,□□濕漉漉的往外滴水,失禁了。
從小到大,他學習成績名列前茅,長得清秀,一直是別人家的孩子。
陌生的憤怒宛如死亡廢墟里忽然綻放的花,范曉峰忽然哭著大笑:「我艹你媽的黑國佬,你們不是人,畜生都不如,讓那麼多無辜老百姓送死,不就仗著有北國的大......」
後面的話沒能說出來。
懂A國的話的軍人上前死死捂住他的嘴。
理論上村民聽不懂A國話,萬一呢?
黑國軍官聽完翻譯氣的要割他的嘴,被更大的軍官阻止,這張嘴,留著有用呢。
旁邊的梁張氏早紅了眼眶。
她早就發現范曉峰了,以對他的了解,大概率叛變了,可再怎麼著,也是自己的同胞,是和自己孫女差不多大的孩子。
剛才被認出,她捏了把汗,做好了拉幾個墊背的準備,沒想到,他竟然沒說。
是個好孩子啊。
「奶奶沒事,別讓人看到了。」梁張氏推開阿妹的手,剛才差點要掏出槍衝過去,慘叫聲仿佛讓她看到了十幾年前兒子的遭遇。
阿妹嚇得渾身發抖,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殘忍的事,她感覺好像不認識自己的國家了。
梁張氏迅速冷靜下來,此行最重要的任務為大部隊偵察敵情,她現有收集的遠遠不夠,阿妹知道的不知道有多少,而范曉峰.......知道的絕對夠多。
他剛才的瘋狂大喊,是宣洩,或許也是喊給自己聽的。
北國的大........應該是大炮,難道有新型武器?
梁張氏深呼口氣,鄭重拉住阿妹的手低聲道:「閨女,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唯一能接近范曉峰的只有阿妹。
再說現在想走也走不了,必須等到晚上。
一番艱難比劃下來,阿妹答應的非常痛快,都這個時候了,不是死就是生,老太太是唯一能幫到她的人。
短短午飯過後,黑國村民麻木站起來,跟隨帶隊的軍人到達指定地點,開始挖工事埋地雷。
時間漫長又飛快,太陽落向山的那邊,香噴噴的白米飯香味再次隨風飄蕩。
范曉峰嘴裡讓人嘔吐的臭襪子或者不知道用來做什麼的爛布被拿下來,那個漂亮的黑國婦女端著米飯又來了。
一下午的獨處時間,范曉峰看到梁張氏的身影好幾次,距離太遠,看不清表情和眼神,但這也足夠了,他感覺到從未有的安心。
黑國婦女不知道是誰,但能確定,是在幫自己這邊。
餘暉和黑夜交匯,有的地方快黑透了,有的地方還有些許光亮。
范曉峰大口呼吸新鮮空氣,他沒心情吃飯,腦袋低下找了個黑國軍人看不到的角度,滿懷期待死死盯著黑國婦女。
他有種直覺,黑國婦女絕對帶來了什麼。
粗糙的碗底,露出張帶血的布條,上面有幾行大概樹枝蘸著鮮血寫的A國字,想來寫字的人文化程度不高,看起來非常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