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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出去,我不喊你,千萬不要出去。」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阿許目光溫柔摸了摸女人臉蛋,然後,把女人和孩子推到牆角的床邊,大踏步推開門。
每個國家的軍人都有萬一不幸被俘的訓練。
他目前有三條路。
第一條,被俘,遭受各種嚴刑拷打,大概率抗不過去,然後如果運氣好,某一天會作為戰俘交換重新回到祖國。
第二條,被俘後配合,知道啥說啥。
這兩條路,都是死路!
國家不允許一個活著的戰俘回去,無論有沒有泄漏機密。
還有第三條!
用他的命,換取母子二人未來的幸福!
山間正午的陽光轟不走濕漉漉的悶熱,阿許面如死灰走出屋門,舉起雙手:「我投降。」
不出所料,為首的黑臉排長第一個走出來,槍口瞄準他胸口,低喝道:「原地別動,手放在腦袋後面!」
這也是句黑語。
阿許表情微不可察變了下,一點點照做。
然後下一刻,他徹底絕望了,最後的一絲僥倖比剛才的夢破的更快。黑臉排長一個箭步衝上來反剪住他雙手,迅速摸出他腰間的□□,然後像是什麼都知道般,直接撕開他胸口的衣衫。
與此同時,幾名A國軍人也了上來,根本不給他一點反抗的機會,身體被牢牢控制。
衣衫解開,胸口悶熱的汗消散些許,阿許看向緊貼著胸口的薄薄光榮彈,他想問,你們怎麼知道?
要問的瞬間他忽然明白了。
光榮彈很早就有,基本都是平常的手榴彈之類,為避免落入敵人手裡遭免受殘忍折磨而得名,但他這個不同,最先進的,小的像個拍扁了煙盒,最為重要的,引爆時間只有一秒!
只要給他一秒鐘,至少能拉著一名A國軍人同歸於盡,到時候,他不是戰俘,是英雄,國家會發一筆金額不小的撫恤金,他的老婆孩子,餘生將得到英雄家屬的待遇。
黑臉排長似乎讀懂他的疑惑,不屑說了句話。
聽不懂,但知道那是什麼。
這枚先進的光榮彈,同樣是A國援助的。
·第 12 章
阿許心如死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等待他的最終命運,是前兩種的結果之一,怎麼都是死。
眾士兵心情同樣難受,那薄薄的光榮彈,用最好的軍用專供金屬製造,後面最下角,有行小小的字:A國製造。
A國歷來以誠待人,對待贈送客人的東西,哪怕自己再緊張,也要勒緊褲腰帶給予最好的,因為那代表一個國家的形象和態度。
換來的是什麼?
一個民族的劣根性,生在了骨子裡,捂不熱的。
賀向國忍不住狠狠罵了聲:「當初真該讓北國佬把你們全給滅了!」
這麼先進的光榮彈,他帶的兵都沒有呢。
阿妹看懂發生了什麼,她本來沒臉求情,陷害孩子恩人,死一萬遍都不過分,但阿許最後的舉動,那紮根於內心二十多年根深蒂固的思想活了過來。
那是她的男人。
她的男人不能死,孩子不能沒有阿爸。
她的男人臨時前,想用生命福澤娘倆。
一切都值了。
她不顧一切撲上來,想要救下男人,語無倫次哭喊:「大人,他錯了,放過他吧,我保證,再也不讓他去當兵了,行行好,求你們了,大人,孩子不能沒有爹,求你們了.......」
這個時候帶名衛生兵的真正價值就體現出來了。
男女授受不親,又不能打不能罵的,讓女人對付女人。
梁汝蓮:「.......」
拼命的女人力氣大的嚇人,梁汝蓮累的出了身汗才艱難把人扯開,低聲呵道:「我們說了都不算,懂嗎?」
阿妹沒注意漂亮的女兵說的是黑語,但這句話,讓她此刻能移山能填海的力氣沒了。
是哦,在場的人說了都不算。
她拼了命也沒用。
那是兩個國家的戰爭!
阿妹腦中浮現出各種聽到的可怕傳聞,仿佛看到男人被酷刑折磨的畫面,身體哆嗦的不成樣子:「女大人,你,你們.......給他個乾脆吧。」
「放心吧,只要他配合,我們不會傷害他。」梁汝蓮長嘆口氣,戰爭的背後,有多少家破人亡,這還剛開始,她看了眼嚇的哭都不會的孩子,「照顧好孩子,你男人,會回來的。」
阿妹不信,卻又想信:「真的?你騙我。」
梁汝蓮重重拍下她肩膀:「我保證。」
她沒說謊,能保證男人絕對活著回到國家,卻不能保證,活著回到故土。
兩國戰爭結束或者某個階段會交換俘虜,但黑國虐待俘虜的惡性全世界皆知。只要被俘,能回來的十不存一,即使命大僥倖扛過去等到交換這天,心理身體幾乎成了廢人,還不如死了。
對待敵人如此,自己人也是。
交換回來的戰俘,不管經歷了什麼,都是國家的恥辱。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早驚動了小山村,聞聲出來看到子彈上膛面帶殺氣、變得陌生的A國軍人,再看看被綁的阿許,不用解釋大概也明白了點什麼。
沒人敢過來。
這也倒好,省了不必要的衝突。
大人們躲在各種角落,心情複雜,孩子們不明白,壓縮餅乾還在喉嚨里泛著香甜的餘味,他們看到被綁著的阿許,想到了常玩的打仗遊戲,興高采烈地大呼小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