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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告連長,我沒有。」梁汝蓮大聲否認,可惜嗓門比不上,她試圖給對方講道理,「違反紀律,我接受任何懲罰,但連長,我剛才的成績,應該足以獲得參加培訓的一個名額,請您批准。」
處罰和成績,一碼歸一碼。
這個說法獲得大部分士兵無言的認可。
如果一切沒發生前,他們肯定和連長差不多反應,女人拿槍上戰場,開什麼玩笑,先不說他們這群大老爺們還在,關鍵女人天生真不適合。
現在的梁汝蓮,全完改變了這個想法,六百米五發全中,連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做到,而且平日裡沒見她訓練過,誰能比她更有參加狙擊手培訓的資格?
「閉嘴,戰士不懂,你也不知道狙擊手是幹嗎的嗎?」林新軍惡狠狠瞪了眼要開口幫說情的王學工,轉頭盯著梁汝蓮,一字一句道,「你既然槍法這麼准,應該多少了解狙擊手的日常,想過沒有,萬一遇上.......」
當著幾十名大小伙子,後面的話沒能說出來。
狙擊手屬於非常特殊的兵種。
超遠的射擊距離需要開闊的視野,平常執行任務大部分單兵作戰,比如搶先一步埋伏在制高點,戰鬥未開始前,提前破壞敵人的坦克等重型武器,又或者擊斃指揮官等重要人物。
為了不讓敵人察覺,狙擊手埋伏數小時,甚至幾天幾夜常有的事。
幾天幾夜,除了極小動作的吃飯喝水,排泄均在褲子裡解決,聽起來不可思議,但的確就這樣殘酷。
還有,重量十多公斤的狙擊槍,支架,彈夾等必需品,還要在地形複雜的環境穿梭,幾個女性能有這樣的體力。
更致命的,也就是林新軍沒說出的話,趕巧碰到生理期怎麼辦?
梁汝蓮聽明白了,事實上,即使科技高度發達的後世,這個問題依然未能解決,女性狙擊手少之又少。
「連長,萬事沒有絕對,任何困難都有解決的辦法,女性的確不適合當狙擊手,但不是所有的女性。」沉默片刻,梁汝蓮緩緩道,「比如,死亡夫人。」
隊列響起低低的吸氣聲。
誰不知道啊。
怎麼把這個人忘記了?
第二強國北國最具有代表性的女軍人,她真的稱得上傳奇兩個字,十八歲參軍,因為槍法出色成為第一個女性狙擊手,服役期間戰功赫赫,而後戰爭結束退役,如果只有這些,只能說厲害。
精彩的人生還在後面。
她結了婚,有了兩個孩子,這個時候,那場席捲半個世界的戰爭打響了。
時隔接近十年,她以三十五歲的年齡再次為國出征,她發福了,老了,可不變的,是手中的槍,依舊那麼冷。
一場生死存亡的戰爭中,以一人之力,擊斃西國佬三百零五人!
三百零五人!
散發著死亡氣息的冰冷數字後面還有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據戰後統計,她僅僅用了三百四十發子彈。
這是個什麼概念?
經此一役,死亡夫人的名號響徹全世界,北國總統親自賦予她代表最高榮譽的勳章,總統夫人成了她的崇拜者,那幾年裡,她就是北國人這個號稱戰鬥民族的代言人。
距離她退役已過去了多年,至今,她的名字仍然高居世界狙擊手第三位!
就在眾士兵沉浸在這個名字帶來的震撼時,梁汝蓮忽然大踏步走到打靶點,端起老五六步/槍,上膛,毫無預兆對著靶場外大樹的方向開了一槍。
「呯!」
沒人反應過來她要做什麼。
成排上大樹的鳥兒幾乎炸了,平常打槍就打槍吧,雖然煩的很,但子彈從來沒進入過它們的棲息地,足有好幾百隻撲稜稜盤旋飛起盤旋抗議。
嘰嘰喳喳的鳥鳴聲中,梁汝蓮說話了:「我要打最先飛起的那隻頭鳥的——尾巴!」
眾士兵:「.......啥?」
沒有時間消化,眾人目光下意識看向空中,看向那隻體型比同類大一號,飛的最高的黑色大鳥。
與此同時,槍響了!
頭鳥活像只被踩中尾巴的貓,發出聲快破了音的慘叫,它長長的黑黝黝漂亮大尾巴被擊中,變成無數隻黑色羽毛打著旋兒落下,又被眾鳥驚慌逃竄帶起的風吹向空中。
眾士兵:「.......」
在場的都是連隊中打槍的佼佼者,不然也不會參加選拔賽。
打靶,沒問題,十環,也沒問題,多打幾次總能打中,可是飛行的鳥........什麼概念?
從這裡到場外大樹上的空中,直線距離絕對三百米以上,如果說隨便擊中一隻沒啥,那麼多鳥,子彈大概率能蒙中一隻。
可是定點,還是點上的點,鳥的尾巴。
主要那還是活的啊,飛行的鳥,比正常人類速度快很多也靈活很多。
梁汝蓮緩緩放下槍,聲音低沉有力:「連長,衛生班梁汝蓮,請求參加狙擊手培訓!」
眾士兵的嘴巴慢慢合上,目光火熱,如果此刻不是列隊,大概要集體發聲了。
想不出什麼話能代表此時的心情。
就一個感覺——沒人比梁汝蓮更有資格,包括賀向國!
的確犯了錯,但事出有因,再說和結果比起來算的了什麼,身邊出現這樣的神槍手,他們臉上也有光,連長應該高興才對。
沒準真就會是個本國的死亡夫人,不,死亡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