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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身後突然傳來一陣不小的爆炸聲,茵茵給自己身上加了一個光盾,然後毫不留戀地轉身離去。
那三輛車中居然有一輛車真的爆炸了!不過和她記憶中的那種程度不同,稍微輕一點。
是急著救人沒發現隱患,還是人力背過來的器械不夠?
茵茵也不懂消防員的工作,只遠遠看見有一個身穿消防員衣服的人,正趴在地上,背後滿是焦黑。
好幾個身影身著同樣衣服的人,幾乎是不顧性命的,朝著最危險的方向逆行。
「重度燒傷,要趕緊輸入生理鹽水、平衡液、膠□□,還要趕緊處理,這要是拖時間長了……」
已經染上灰黑的西裝醫生沒有繼續說下去。
在旁邊蹲著的年輕消防員帶著哭腔道:「上個月王哥就是這樣,炎症引起全身多器官損傷,李大哥不會也這樣吧?」
剛剛才和茵茵配合過的幾名消防員,見她也跑過來,都抱著希望轉頭看過來,聲音略帶顫抖的問道:「路醫生,你有辦法嗎?」
茵茵看著從這個消防員身下解救出來的人,又看看背後一片慘烈的消防員,心中莫名酸澀。
儘管手頭上沒什麼可以解釋眼下這種情況的技術,但她還是想救。
看了看手中最後一根銀針,她堅定道:「我可以!」
原本蹲在李信身側的消防員,連忙往旁邊倒騰,全都著急忙慌的給路青茵讓位置。
「路醫生你來。」
整個背部到臀腿,已經不能看了,黑黑融融的一層似乎已經和皮肉黏在一起,茵茵不敢想像硬是將這一層扒拉開會有多痛。
「是不是找不到位置下針,需要我們幫忙扒開嗎?這活我們熟!不怕疼的,救命要緊。」
剛剛帶著哭腔的年輕消防員,見她沒有落針,趕緊說話,還似乎要上前幫忙。
茵茵伸手擋住:「不用,可以找別的穴位,幫我把他這一片露出來吧。」
茵茵取過他剛剛為了環抱傷員,被壓在身下的手,雖然也染了血,但是情況還不算差。
唯一的一根銀針,輕輕的在他手臂上落下。
在她手下略有複雜的法訣下,光之力緩緩形成一片又輕又薄的奶白色光膜,輕柔地蓋在飽受痛苦的皮肉上,泛著一層瑩瑩的光。
趴在地上的傷員,呼吸慢慢變得有力,人的狀態肉眼可見的變得好了起來。
茵茵又用光鏡術看了一眼遠處的情況,看見已經有醫護人員帶著醫療器械,匆忙向這個方向趕來。
她估算了一下時間,然後道:「燒傷我平時研究得很少,只能做些最基本的,還是要儘快輸液,十五分鐘內最好,針就留在他身上了,到時候記得喊我來取針。」
「好好好!」
最後一根銀針,茵茵留在了消防員身上。
剛剛突發爆炸的那輛車,現在也被處理好。
醫生們守護著各自的傷員。
茵茵留在幾人身上的銀針,在耀眼的陽光下,閃閃發光。
相比於最初的慌亂,現在一切都好像平靜了下來。
微風拂過,吹散了令人不安的氣息。
茵茵站起來,呼吸著高處的新鮮空氣,渾身都輕鬆了不少。
那蒼老又霸道的聲音又追過來:
「路醫生,你剛剛答應給我孫子治的。」
茵茵雙手一攤:「我可沒答應過,而且我手上沒有銀針了,治不了,等救護車吧。」
「你剛剛明明都過去看了!」
老婆婆指著消防員身上的那根針:「他都沒流血,就是火燒了一下皮,大男人怕什麼痛,他身體好,撐得住,你把他那根針取下來,消消毒就能給我孫子治療了。」
她語氣很理所當然,一副我孫子最大的樣子。
剛剛那個年輕的小消防員氣得站了起來,差點就要衝過來,被他身邊的人給死死攔住了,咬牙在他耳邊道:「別衝動!」
路青茵眉頭緊皺,清亮的聲音都帶上了如冰的冷硬:「不去,你孫子的傷在所有人中算是輕的,我不治,你愛找誰找誰。」
茵茵眼裡冷下來,眉毛氣得幾乎撐平,沾了點點血漬的臉緊繃起來,無比駭人。
若是她自己能看見自己的臉,一定能發現這個下意識的表情和平時冷著臉的沈令辭有多相似。
可惜她自己看不見,不過這樣逼人的氣勢,也成功將人嚇退,欺軟怕硬的老婆婆,不就是看著她是個好欺負好說話的小姑娘,才敢一次次纏上來,但是此刻她硬起來,老人終究還是怕了。
茵茵此刻突然想到了記憶中,那顆生長在綠之森的參天茵樹,若是溫柔的風拂過,枝葉會順著風的方向舒展,但若是疾風想要斬斷樹幹,樹幹寧折不彎。
也許田教練就像是那道溫柔的風,狐狸一樣的精明的眼睛能精準地看穿她有餘力,每每來請她幫忙,從不會真的影響她正常工作,語氣溫柔又和藹,也留有拒絕的餘地。
她每次都不拒絕,何嘗不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對滿懷善意的人,從來都不設防。
但是若遇上這種人,她肯定是不會妥協。
茵茵看著遠去的老婆婆,嘴裡似乎還在用方言小聲咒罵著。
雖然這根針實際沒什麼用,但是所有人眼裡,都是保命的銀針,無比重要。
這老婆婆說出去的話,落在一眾消防員眼裡,入針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