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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凝鄙夷的看著他,硬聲道:“那殿下便另請高明罷。這王妃之位,我早就坐夠了!”
在場的明眼人都能看出來,王妃結結實實的又把王爺氣到了,周圍的人都屏著氣,生怕謝以安發起怒來,要了他們的命。
“好,好樣的……本王要讓顏冰風風光光、堂堂正正的嫁入王府!”
顏凝釋然一笑:“如此甚好。”
三日後。
一大早,顏凝的臉上便笑吟吟的,若是不知道的,只當是她妹妹今日出嫁,她心裡高興,可知道內情的人心裡便七上八下起來。
饒是一個人再怎樣端成大度,眼看著自己的妹妹嫁給自己的夫君,只怕也笑不出來。
房裡的杜嬤嬤朝著門口侍奉的小廝擠了擠眼睛,那小廝會意,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她見小廝走了,方迎上前來,道:“殿下心裡可真是疼三姑娘,這喜宴辦的甚是考究體面,奴婢私下瞧了,便是京中公主出嫁,也不過如此了。”
杜嬤嬤是謝以安派來侍奉的,人倒是老成幹練,只可惜,和她並不山一條心。
顏凝嘲諷一笑,瞥了她一眼,“踩著親姐姐嫁給姐夫,這般鳩占鵲巢,即使公主出嫁,也沒見這麼囂張的,確實‘風光’呢!”
杜嬤嬤尷尬一笑,轉移話題道:“今日喜宴,王妃著了這一身,是否太素了些?”
顏凝淺笑一聲,道:“又不是我成婚,穿得素不素有什麼要緊?”
這話杜嬤嬤沒法接,只得笑笑。
顏凝也不在意,只站起身來,向外走去。
“王妃要去哪裡?這喜宴就快開始了……”杜嬤嬤忙不迭的跟了上來,生怕顏凝在這大喜之日跑去和謝以安鬧,那王府的臉可就丟盡了。
顏凝擺擺手,道:“我心裡不痛快,出去走走,嬤嬤不必跟著了。”
那可不行……
杜嬤嬤嘴裡不敢說,腳下卻一步不停,任誰看了她剛才那副樂呵呵的樣子,也不像是心裡不痛快的。
杜嬤嬤朝著謝以安院子的方向瞧了一眼,也不知那小廝傳了話沒有,若是王爺再不來,她可攔不住王妃了。
眼看著顏凝出了王府,謝以安也沒出現。
方才的小廝灰溜溜的跟了上來,朝著杜嬤嬤搖了搖頭。
杜嬤嬤知道,平素里顏凝這些離經叛道的事做多了,謝以安定是不當回事了。可不知為何,她今天眼皮跳得厲害,心裡也七上八下的,亂得很。
“再去找王爺,王妃今日不大對勁,怕是要出事……萬一她闖到宮裡去鬧,可如何是好?”杜嬤嬤低聲道。
小廝一愣,忙又跑了回去。
直到顏凝一路站上了城牆邊,杜嬤嬤才知道自己的直覺沒錯。
她雙眼發黑,戰戰兢兢的看向顏凝,連聲音都是顫的:“王妃來這裡做什麼?”
可此時,顏凝已經懶得應付她了。
顏凝張開雙臂,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飛起來了,耳邊全是風聲,再也聽不到那些哭喊、尖叫的悽厲之聲。
顏家敗了,自從她父兄身死,母親自縊,弟弟流放,就已經敗了。如今,顏冰有了自己的歸宿,無論是明是暗,總是她自己選的,她也沒什麼好不放心的了。
她今天,終於可以解脫了……
顏凝最後看了一眼皇宮的方向,不知想起了誰,淺淺笑了下,眼角的淚水卻無聲滴落。
皇宮,剛批完奏摺的謝景修心口莫名有一絲難以消解的悶。
他站起身來,走出大殿,遙遙望向宮外,道:“今日京中可有什麼事?”
貼身伺候的宮人笑著回道:“陛下忘了,今日是康王迎娶側妃的日子。”
謝景修眸色一沉,道:“出宮,去康王府。”
“是!”
遠處,顏凝好像聽到有人在喚她的名字,不過也沒什麼要緊的了。
朦朧中,仿佛有人抱著她撕心裂肺的喚道:“阿凝!阿凝!”
可他的阿凝再也不能回答他了。
顏凝腦袋漲得生疼,身上滾燙燙的,像是烈火烹了油,連喉嚨都是乾澀的。
原來死了,竟是這種感覺麼……像是服了那種藥一般。
那種藥!
顏凝一個激靈,“蹭”的一下坐了起來,難不成……
她打量著看向四周,凌亂的榻、雲紋織錦緞子的帷幔、常年點著檀香的香爐、白玉的菩薩……這地方化成灰她都認識,這是當年謝以安的母親禮佛的地方。
顏凝一下子愣住了,她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臉,嘶……真疼。
不是做夢……
她是真的,回來了?
而記憶深處的痛楚隨之鋪天蓋地的襲來,她記得這一天……
這一天,她被謝以安的母親下了那種藥,失去了女子的清白和尊嚴,永遠的被禁錮在了康王府里……
來不及細想,灼燒的感覺便從小腹一路躥了上來,顏凝幾乎忍不住要輕呼出聲。她知道,她馬上就會失去意識,就像當初一樣,任由旁人擺布……
“凝妹妹,你可好些了?我來瞧瞧你。”門外猛地響起男子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