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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朝著謝景修身後看了一眼,低眉道:“殿下公事要緊,允禾不敢叨擾,先行回府了。”
她說著,只朝著謝景修微微行了禮,便轉頭上了馬車。
謝景修見她走了,便走到顏凝身邊,含笑道:“怎麼方才站的那樣高?”
顏凝笑笑,還未回答,便見謝景修上前一步,將她輕輕的抱到了車上坐著。
他俯下身子,握著她的腳踝輕輕一轉,道:“沒什麼大礙,只是今後要當心些,扭傷了腳可不是玩的。”
顏凝望著他,只覺耳朵尖都羞紅了,她趕忙用裙裾遮住腳腕,道:“臣女沒事,有勞殿下了。”
他上前一步,在她耳邊道:“孤沒事,阿凝放心。明日晚些,福來茶樓見。”
她一怔,正對上他如墨的眼眸。
他眼裡凝著溫潤的笑意,見她點了點頭,便釋然似的站起身來。
他轉過頭來,看向一旁站著的顏予潭和孟昶,此時他們二人已經呆若木雞,吃驚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照顧好她。”他淡淡吩咐。
“是!”顏予潭條件反射的回道。
謝景修似是很滿意他的反應,只回過身來朝著顏凝微微頷首,便很快離開了。
顏予潭這才回過身來,看向顏凝,道:“二姐,你們……”
“不許問。”顏凝說著,掀開帘子鑽進了馬車裡。
“可是……”
“不許告訴別人!”
“是……”顏予潭看了孟昶一眼,兩人皆相視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翌日,甘泉宮。
“現在宮裡流言四起,本宮瞧著,這多半是太后的手筆。你舅父催著本宮問了好幾日,本宮本想著讓你昨日親自去和他解釋一番,你倒好,三言兩語的就把允禾打發了。本宮倒想問問你,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這親事你還結不結了?”
皇后說著,將手邊的茶盞重重的丟在了桌上,她盯著面前的謝景修,只覺得心裡悶得厲害,她這個孩子,她是越來越看不懂了。
謝景修淺啜著茶盞,淡淡道:“這親事……還是先放一放罷。”
“難道你真的喜歡那個顏凝?”皇后質問道。
“與旁人無關。”
謝景修將茶盞放下來,抬眸看向她,鄭重道:“母后,兒臣就算真的要爭什麼位置,也用不著靠女人。”
皇后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恨道:“如今康王野心勃勃,太后又一門心思向著他,你若再無人幫襯,在這朝堂之上,豈不是舉步維艱?”
她見他不為所動,便接著道:“那顏家能給你什麼?不過一個二品的文官,在陛下面前能說得上什麼話?還有那個顏凝,生得是美些,你若喜歡,留下做個良娣也就罷了,那太子妃之位,你仔細想想,她也配?”
“母后!”
謝景修打斷了她,他眼眸凌厲如刀刃,連皇后心底都不覺一愣,語氣也隨之緩和下來,道:“母后話雖說的難聽了些,可道理就是這個道理,你只細想便是。”
謝景修沒說話,只站起身來,道:“舅父那裡兒臣會去解釋。這結親之事,還是算了罷。”
“你這……”
皇后氣急敗壞的站起身來,見他要走,趕忙道:“你若真心喜歡顏凝,本宮去和你舅父商量,讓她隨侍嫁入東宮做個側妃,行不行?”
謝景修腳下一頓,道:“母后未免看輕了她。”
未及皇后再說,謝景修便拂袖走了出去。
側妃,便是太子正妃,只怕顏凝也不稀罕……
謝景修甫一走出甘泉宮,阿靖便跟了上來,低聲道:“殿下讓屬下查的事,屬下都查清了,的確是太后命人放出的消息,說殿下與顏二姑娘……感情甚篤,非同一般。”
謝景修抿了抿唇,眼底微寒,道:“這種流言孤不想再聽到了。”
“屬下明白!”阿靖答道。
是夜,謝景修一早便將福來茶樓包了下來,所謂開門迎客,迎的也只有顏凝一人而已。
“姑娘,地方到了。”阿靖說著,從馬車上跳下來,掀起了帘子。
顏凝躬身下了車,她下意識的抬頭望向二樓,可那裡只有一襲清風,伴著半開的窗欞,卻未見那人的影子。
顏凝心底一沉,悶聲走了進去,還未來得及開口,便聽得有人喚她。
“阿凝。”
謝景修站在庭院中央,俯身在那樹下挖著什麼,他抬頭看了她一眼,唇角含著和煦的笑意,道:“來幫忙。”
“殿下……”
顏凝笑著走過去,見他忙著挖那壇酒,便道:“殿下身子可大好了?”
謝景修將鋤頭遞給她,雙手把那酒罈子捧了出來,他湊近了聞聞,又放在顏凝身前,道:“你聞聞,這酒味是否更醇厚了?”
顏凝果然覺得一股子酒氣飄散而來,卻並不刺鼻,反而帶著葡萄的甘甜味道,沁人心脾。
她不覺點點頭,道:“果然這酒是越放越醇的。”
謝景修滿意的笑笑,正要去開那酒罈,一隻素白的手猛地按在了壇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