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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以安的臉色一寸寸的寒涼了下去。
顏冰看著,心也不覺揪了起來,明明世子什麼都比太子出眾,只因著身份不同,便要處處低他一等,她實在是不甘心。
可她不敢造次,這裡更沒有她說話的份兒,便只得忍了。
“太子殿下到!”
下人遠遠的喊著,只見謝景修已大步走了進來。他今日著了件綰色的衣裳,難得的沒有著那些沉靜肅穆的顏色,越發顯得面如冠玉,神采飛揚。
眾人趕忙起身,行禮道:“太子殿下萬安。”
“起來罷。”謝景修一路走一路說著,虛扶了人們一把,便徑直走到了舞陽公主面前,笑著道:“恭喜姑母,恭喜公爺、夫人。孤備了薄禮一份,祝小公子福壽安康,健康順遂。”
他說著,命人將賀禮抬到舞陽公主面前,道:“還請小公子千萬收下。”
舞陽公主笑著道:“你來便很好了,我們都是一家人,何須送這些虛禮?”
謝景修笑著道:“父皇和母后遠在行宮,心中卻很惦記姑母,特囑咐了我的。”
舞陽公主聽著便越發的高興,看向喬縝,道:“既是太子殿下送的賀禮,便好好收著罷。”
喬縝和顏凌走過來,躬身道了謝,方將那賀禮打開。
只見裡面層層疊疊的放著孩子從小到大的衣裳、鞋襪,件件都細細繡了百壽之圖,精美非凡。
顏凌不覺感懷,道:“多謝殿下!”
謝景修忙將她扶起來,道:“夫人慈母之心,動容天地。”
顏冰偷偷瞧著那些東西,面上不覺流露出一抹不屑的神色,低聲道:“這些賀禮數量雖多,論起價值倒遠不及世子送的了。”
她這話本是說給謝以安聽的,聲音壓得極低,可還是落在了顏凝耳朵里。
她淺笑一聲,道:“殿下所贈皆是蜀繡、蘇繡,萬金一匹,可比什麼金子銀子珠子的值錢多了。”
顏凝這話說的聲音不大,只恰好能讓顏冰和謝以安聽見,果然顏冰絞了帕子,恨恨的說不出話來。
謝以安倒沒說什麼,只滿是鄙夷的看了顏冰一眼,可卻比罵她千百句倒更讓她難堪了。
謝景修笑著道:“父皇為小公子賜名謙佑。”
舞陽公主忙道:“多謝陛下賜名。”
喬縝看向顏凌,道:“謙卑得體,承天之佑,阿凌,我們的孩子有名字了。”
顏凌笑著道:“多謝陛下,多謝殿下!”
眾人又說了幾句話,舞陽公主便道:“殿下快請入座罷,咱們這宴席便可開宴了。”
她指了指自己身側的位置,卻見謝景修勾了勾唇,道:“姑母,孤去那邊坐便是。”
他說著,便走到顏凝身邊,在她身側坐了下來。
眾人都有些詫異的看著他,太子殿下一向不近女色,怎會主動坐在顏家那個二姑娘身側呢?更何況,這顏二姑娘還是退了親的。
人們不敢多言,只平日裡幾個與顏凝不對付的貴女竊竊私語起來。
顏冰瞧著她們,計上心頭。
謝景修卻全然不在意旁人如何作想,只大大方方的和顏凝等人說話。
霍奉之笑著道:“之前從未見過殿下穿這樣喜慶的顏色,倒比穿旁的顏色顯得風雅多了。”
謝景修淺淺一笑,看向霍奉之,道:“今日是阿凝外甥的大日子,孤自然不能隨意處之。”
“阿凝長姐?”霍奉之一愣,道:“殿下這話說的,倒是公爺和殿下更近些罷。”
謝景修沒說話,只泰然一笑。
顏予潭亦跟著笑起來,倒把霍奉之看得糊塗了,他看向顏凝,道:“顏凝,怎麼回事?”
顏凝裝傻道:“予潭腦子壞了,別理他。”
顏予潭也不解釋,只點頭道:“是,是……”
顏凌見謝景修熱絡的幫顏凝夾菜,又說出這樣的話,心裡便明白了幾分,她也不說破,只笑著看向顏凝,低聲道:“難怪殿下送的賀禮那樣有心,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顏凝抿唇一笑,道:“能有什麼醉翁之意?不過是疼謙佑罷了。”
顏凌笑著點點頭,道:“你說什麼便是什麼罷。”
酒過三巡,眾人便都起身去府中各處賞玩,有的去湖邊賞花,有的則去亭台樓閣處閒談散心。
顏冰也走了出去,她見貴女們都聚在一處說話,便也湊了過去,道:“各位姐姐好。”
貴女們大多知道她的事,便都有些看不起她,只因為她是謝以安的人,才給她幾分薄面,便勉強應付道:“原是世子的姨娘來了。”
顏冰見狀,便有些訕訕,這些貴女從前與她也算是相熟的,之前她雖是庶女,可因著顏凝照顧她,別人也不敢輕視她,如今她們與她倒真是雲泥之別了。
顏冰笑笑,找了個石凳坐了下來,道:“姐姐們在說什麼?”
有人回道:“沒什麼,左不過是羨慕姨娘的好歸宿。”
眾人說著,都笑起來,顏冰知道她們在諷刺自己,笑容便僵在了臉上。
宰相之女孫若若看她有幾分可憐,便站起身來,道:“姨娘陪我走走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