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頁
甚至,他還轉身往門口走了兩步,距離驚呆的眾人更近了些。
一滴水珠從邱聿的下巴尖墜落,砸在他精緻的鎖骨窩,又順著心口流淌而下。滿身薄汗仿佛為他白皙的肌膚渡了一層珠光,呼吸起伏間閃爍出一片繁星。
慕飛白慌忙爬起來,喉頭無意識地滾動了一下。
周澍還跪在地上,視線亂飛,一隻手捂著鼻子,指縫間有一絲殷紅滲出來,也不知這鼻血是被摔出來的,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
兩人身後,杜塵咬著槽牙,屏住呼吸,耳朵飛起一層紅暈。
片刻,他別開臉,語氣裡帶著莫名的怒意:“把衣服穿上!不像話!”
說完轉身就走,仿佛一秒鐘都忍不下去。
慕飛白把周澍扶起來,微微向邱聿的方向偏過頭,卻眼神飄忽不敢看他:“要不你……先把衣服穿上?”
邱聿:……
是他大意了,從前在兵營里大大咧咧跟兄弟們裸裎相見習慣了,方才居然忘記,在這個世界,赤著上身會被認為不太文明,是只有那些掙扎在貧民窟和垃圾星的底層流浪漢才會做的事。
而他,雖然存款不多,卻好歹是個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在公共場合脫上衣的確不合適。
於是邱聿趕緊把濕透的T恤套回身上,朝慕飛白幾人抱歉地笑了一下:“對不起。”
今天他穿的是一件純白T恤,沒有任何花紋,之前是被原身當夏季睡衣用的,面料輕薄,打濕之後便有些透明,又因為潮濕而緊緊貼在皮膚上,隱約透出下方兩點微突的紅潤,隨著邱聿尚未完全平復的呼吸,略急促地起伏著。
慕飛白觸電般猛地移開視線,耳後的緋紅蔓延了整個脖頸。
周澍捂著血流不止的鼻子,憤憤罵了句:“……淦。”
場面一度混亂,最終,周澍被慕飛白和林近夕架去了醫務室,路存滿臉通紅,緊張兮兮地跟著跑了。
之後的整整一個下午,鬧騰騰的年輕隊員們全都沒在戰隊駐地待著,不知去了哪裡,連晚飯都沒見到人。
邱聿跟著戚醫生做完一整套體檢,掐著晚間訓練賽開始前的會議時間抵達訓練室。
這回戰隊隊員們都在。
見邱聿進門,周澍和路存又臉紅了,別開視線不敢看他,杜塵和林近夕沒什麼表情,卻垂著眼睛不說話,就連平時最愛鬧的慕飛白都安安靜靜,把玩著拆下來的手環,一派故作鎮定。
教練狐疑地掃了一圈,什麼都沒看出來,清清嗓子,道:“今晚訓練賽首發,慕飛白、周澍、杜塵、林近夕、邱聿你們五個上,飛白指揮,具體位置和戰術視情況安排。都沒問題吧?”
“沒問題。”
“放心吧教練。”
“知道了。”
回答簡簡單單,沒有瞎胡鬧,也沒打什麼奇奇怪怪的賭約,簡直乖得不像他家隊員。
教練反倒有些不習慣,又仔細觀察了一圈,卻沒看出什麼不對勁來。
默然片刻,他看向邱聿:“比賽強度比Rank高,今晚的訓練賽你先適應一場,給你三十分鐘。三十分鐘後如果比賽還沒結束,我會直接叫停。”
“好。”邱聿應下。
“第二場路存你上。”教練又道。
路存乖巧地點了點頭。
會議十分簡短,隊員們各自進入遊戲艙,登入約好的訓練賽場地。
《終末世紀》職業聯賽的常規賽事裡不會出現逃殺模式,只有在某些娛樂賽事、表演賽事或特殊預選賽里才會安排。而攻防模式和搶點模式依照地圖數量比例,分別有60%和40%的概率隨機到。
戰隊之間的訓練賽自然是按照常規賽事安排的,隨機地圖裡剔除了逃殺模式,只會出現攻防和搶點圖。
第一局,雙方隨機到的是一張攻防模式地圖,位於海岸線附近的一處科研遺蹟,三條攻防路線分別位於水上平台、遺蹟建築內和半淹在水中的洞穴,遺蹟內部和周邊布滿了變異生物——這是一張地形極為複雜、非常考驗選手們多地形作戰的地圖,對打野選手的要求尤其高。
“我、周澍和林近夕一人帶一條路,杜塵打野,邱聿支援。”慕飛白很快做了安排。
周澍卻有些疑慮:“這圖讓小杜打野?”
慕飛白瞥他一眼:“他不在訓練賽多練練,難道要上賽場練?”
周澍“哦”了一聲,視線在邱聿身上轉了一圈,又看嚮慕飛白,似乎想說什麼,最後卻沒開口。
慕飛白猜到他想說什麼,輕咳一聲,主動解釋:“邱聿,你第一次用遊戲艙打訓練賽,對抗太激烈可能傷到你,先打支援輔助適應一下,沒問題吧?”
邱聿已經挑好了武器,正抱著槍站在基地門口,等待大門打開。
聽到慕飛白的話,他回頭:“沒問題。”
作為軍人,服從命令是天職。這場比賽的指揮官既然是慕飛白,那慕飛白的安排便不容反抗,不管是讓他去對線還是打野,抑或像現在這樣做個支援兵,他都沒有任何異議。
戰場容不得兩個最高指揮,哪怕指揮錯了,戰士們也不能自作主張,否則隊伍一定會分崩離析。
邱聿當兵時學到的第一課就是——打仗的時候,戰鬥中腦子要活,戰術上腦子要穩,但戰略上千萬不能轉腦子,指揮官讓幹什麼就幹什麼。最後,等戰後復盤的時候再動腦子,想想指揮官為什麼這樣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