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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對付白晝,何方、縱火、補刀……
看來,他是真的不想給皇上留活路。
驟遇暗算,將士們打起千萬分在意,把二人簇擁在中央。
待到終於平安到岸上,茅屋前,陳星寧已經控制住了局面,白袁被擒,夏司星和何方也被安置去取暖醫傷。
白晝腳一沾地,顧不得跪了一片恭迎狼狽聖駕的將士,一邊打著哆嗦,一邊心焦呼喝道:“李太醫,李太醫……來了沒有!”
喊得急切,嗓音都破了。
冰冷的湖水,讓王爺沒覺得傷口很疼,他端詳白晝,見他一路游回來,氣息尚算平和,只是嘴唇已經凍得發紫,聽聲音,內傷不算輕,用還攬在白晝腰間的手輕輕拍了拍他,安慰道:“冷水止痛又止血,別擔心。”
可他剛說完這話,突然眼前一暗,看白晝忽遠忽近,天地像是被裝在一個巨大的罐子裡猛搖,暗道不好。
白晝見他眼神凝滯、臉色驟變,湊過來要扶他。
就見王爺腳下虛浮,身子一歪,一頭栽進白晝懷裡,什麼都不知道了。
第118章 童話里沒騙人。
湖邊的軍帳中,火生得極暖。
燥熱氣烘烤著白晝濕漉漉的頭髮,他心思全在遠寧王身上,好歹沖洗過,也顧不得胸腔里一喘氣要炸裂般的痛,便去看王爺的情況。
知道白晝受內傷的人,這會兒不是被抓了,便是也重傷自身難保,白晝這麼多年來一直拖著一副病身子,已經習慣了和傷痛共存。
這麼看,他倒成了一眾傷員里最“活分”的一個。
布戈跟著他,見他走路時不時打晃,勸他休息,他只當沒聽見。
直到見到李太醫……
老太醫先是一愣,嘴上不敢說,臉上擺出一副“你就作吧”的表情,從藥匣里拿出一粒丸藥,道:“陛下鎮一鎮內傷。”
知道現在除非一巴掌把他扇昏,他才會去休息,索性也就不勸了。
白晝吃糖豆似的把藥扔進嘴裡,好歹嚼兩下,就囫圇吞了,向李太醫道:“他……怎麼樣?”
聲音輕悄悄的,怕吵了床上人的安寧。
眼見王爺側腹的傷口已經被李太醫處理好了。
但人……怎麼還不醒呢,單是外傷不至於讓他昏沉至此吧。
李太醫指著王爺身上幾處穴道,道:“陛下請看。”
白晝這才看清,王爺身上釘著十幾根很奇怪的銀針。
李太醫捻起一根針,□□遞在皇上面前。
與尋常的銀針不同,這針身細如牛毛,有小指長短,頂著個圓頂帽尖,乍看像是一根細長秀氣的大頭針。
隨著針被拔起,遠寧王微蹙了眉頭,深吸一口氣,人卻沒有醒。
“這是鬼門針的針法。”李太醫道。
見皇上不明所以,他又道:“王爺……大概有數日不眠不休,若是沒有自下鬼門針,只怕早就脫力而亡。他方才受了外傷,氣血波動,救陛下平安上岸,眼看局面控制住,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這才暈厥的。”
李太醫敘述得很客觀平和,但白晝深知一個道理,簡嵐鳶用的方法已經突破了人體的極限。
能量守恆,這事的風險遠不似李太醫上下嘴皮一碰說出來的這樣簡易輕鬆。
“他……會怎麼樣?”
李太醫面露難色,道:“王爺的醫術比老臣高明許多,鬼門針這種極致的用法,只怕世間知道的都沒有幾位,更不要說用了,”說著,他拉過王爺的手診脈,思慮片刻,選中他身上兩根銀針拔下,繼續道,“王爺現在脈象平和,只是這針,不能一股腦全拔了,穴位乃是經脈匯聚的樞紐,王爺的神經還處在多處被強制刺激的狀態,驟然全都鬆懈下來,才是最大的風險。”
白晝覺得聽懂了,可又覺得李太醫像是對自己尚有所保留,便道:“他何時能醒?”說著在床邊坐下。
李太醫見他一副要在床邊守到人醒才罷休的架勢,終於還是勸他:“陛下,王爺其實就是太累了,需要好好睡個大覺,但您的傷,不能再拖了。否則王爺醒了,要心焦的。”
塵埃落定,白晝喝藥吃飯,守在遠寧王榻前,不知何時睡了,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帳外已是滿天星斗。
只是床上的眼前人,依舊平靜的合著眼,胸膛隨著呼吸起起伏伏。
屋裡很暖,王爺只穿了單層的寢衣,寢衣柔糯的布料輕撫在他胸膛上,似有似無的勾勒出他胸部流暢的肌肉線條,算不得強壯,但讓白晝莫名覺得安穩。
白晝忍不住將耳朵貼在他的胸口上。
王爺曾經無數次,為他聽過心音,他卻一次都不曾聽過這人的。
寂靜的夜,王爺的心臟,跳得很小心,輕輕的,像不忍心吵亂了萬籟俱寂。
白晝就被這小心翼翼的心跳聲刺痛了——王爺臉上生了胡茬,模樣可比從前白面如玉時粗獷多了,怎奈他其實比從前任何一刻都脆弱。
白晝回想從前現實里,自己數次昏沉,醒來第一眼總是能看見簡嵐鳶。
那人一定恰到好處的晃悠在他睜眼就能看見的範圍里。
最初白晝覺得,自己是那家私立醫院的vvvip,該有這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