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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舌頭短一截,吐字奇怪,甚至有點好笑。
但造成這副後果的原因,想來還是唏噓。
第79章 好了,你累了。
馬巽畢竟為官多年,應承沉著,目光也犀利。
兒子行刺聖上,他府上早在數日前,就被三法司的人踏平了門檻子,但今日來的卻是素未謀面的遠寧王,一瞬間看出王爺此行別有深意。
或許,生門就在此。
王爺笑而不語的看他,拿出一份摺子,是三法司這幾日內審馬承揚的奏報。
文書上,馬承揚簽字畫押,承認倒賣地皮、也承認與已故瑞王以權謀私、還承認了與瑞王舊部意圖行刺聖駕。
前兩條還好,最後這一條,足以把馬家一家老小拉出來,該剮的剮,該砍的砍。
馬巽再如何冷靜,手也逐漸抖起來,自他失勢被明稱養病,實則軟禁的困於府中後,只道兒子蒙瑞王照顧,生意越做越好,當真不知道,兒子為什麼突然要去做這誅九族的勾當。
刑部尚書親自到府上查問時,馬巽瞬間頭大,只覺得腦袋發飄的不真實。
每日裡盤算著該去偷偷找誰求情,他暗地裡找過瑞王的兒子——遠在封地的瑞康郡王。
但也不知是郡王耳目靈通,還是確實不想再與父親的舊交糾纏不清,直接閉門謝客,馬巽差去的人,郡王見都沒見。
於是馬巽又偷偷出府,去求瑞王的女兒端淑郡主,誰知郡主反倒哭訴起她父王死了還不消停,鬧出這一出,直言自己泥菩薩過江。
只是馬巽當然不知,在王爺猜測瑞王被害事由不簡單時,便偷偷查過端淑郡主,捏到了郡主曾經把駙馬偷養的外室迫害致殘的把柄,要她對此事袖手不管。
想那瑞王白辰一支就只剩下郡主和郡王姐弟二人,門第冷落。
先父前門客的兒子謀刺皇上……
本就是爛攤子,郡主當然不會傻得削尖了腦袋,迎難而上。
一顆軟釘子,把馬巽頂回來了。
馬巽感嘆人走茶涼之餘不甘束手,先後與三法司的幾位主事,明里暗裡聯繫了個遍。可依舊是謀刺聖駕,沒人敢應。
終於,轉機來了,能撐起這攤爛事兒的,只怕大堯唯有遠寧王一人。
但馬巽知道,他非要拿些什麼來交換,才能迎來真正的轉機。
遠寧王見他若有所思的模樣,道:“馬大人是否知道,他為何願意承認這誅九族的大罪,卻不巧言辯白?”
是了,為什麼?
熬刑不過,所以只求痛快?
王爺笑了笑,道:“因為文亦斌文大人向令郎承諾,若是如實交代,他便能求陛下只誅殺涉案之人,饒了馬家親眷,”說著,王爺指了指三司上奏的文書,“文大人這文字遊戲玩的雖不高明,令郎卻還是上當了。”
馬巽又細看那奏報,指明馬巽是瑞王舊部,不可能對此事毫不知情,請陛下示下,如何處置。
不由得火氣往上撞,從前他與文亦斌分別是左右都御史,相處多年只道文亦斌為人謹慎,卻沒想到,他這般睚眥必報。
把奏報一合,向遠寧王道:“王爺既然肯屈尊下榻,便給下官直條明路吧。”
遠寧王搖著扇子,問道:“馬大人以為,文御史為何要針對你呢?其實這案子如何查探,都沒有半點線索指向大人,怎麼看都是令郎受人蒙蔽。”
馬巽略微遲疑了片刻,顯然遠寧王是目前微一的救命稻草了,便也就把當年的過往說了。
原因其實很簡單,一言以蔽之,當年白景納太子妃時,文家的外戚身份,差一點就被馬巽攪合黃了。
就此結下了梁子,文亦斌面上無所謂,但事實上該是恨透了馬巽。
可這事兒,其實也不是馬巽本意,而是瑞王屬意的——文亦斌先是攀附遠寧王一支,而後又想與皇室結親,日後必成大患。
話匣子打開,便一時半會兒合不上了。
遠寧王此行收穫匪淺,得知了些皇族記檔上查不到的過往。
話要從先皇一朝說起。
白景的父親名叫白落。
他繼位時,鬧了好大一場皇族政變。
先皇白落兄弟一共四人,瑞王白辰生性懶散,早早的閒雲野鶴了。
剩下的三名兄弟,明和暗爭大堯的天下。
終於不知為何,當時大皇子生母,一夜之間,倒戈親子。向皇帝丈夫奏稱民間有雙頭蛇(※)禍亂人間,預示皇族將生同室操戈的混亂,為免除流血災難,請皇上廢黜太子,改立白落。
太子並非胸無點墨的紈絝,宮中也多少安插了眼線。得知生母暗中要求皇上廢黜他時,他莫名且驚駭,但讓他更為詫異的是,他的父王竟然同意了。
倉促間,只得糾集勢力,發動逼宮動亂。
不知那是一個被多少人鮮血染紅的夜……
最終,大皇子死於混亂,遠寧王的父親則是在動亂中護駕有功,兩個兒子也因此喪生御前,才被封為大堯的異姓郡王。
說著,馬巽搖頭嘆息道:“這事,沒有史官敢詳細下筆,當年的皇室內亂,經年日久無人再提,只怕王爺您都知之不詳,畢竟您是先王老來得子,這段往事,也不知老王爺是否和您提及過。”
遠寧王面不改色的聽馬巽敘述,心裡可沒臉上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