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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齊詐死,其實,是押著彭奇前往占環去了,除此之外,他還帶去了白晝的一封手書,以及那對白玉珏。
彭奇是白晝送給李鴆的一份禮——畢竟是你占環族人,他挑唆出千萬般的事由,也交還給你處置。
至於手書和那對本來是占環兩位王子一人一半的玉珏,則是白晝向李鴆談判的籌碼——遠寧王確實是占環的小王子李鳩,但對於李鴆而言,讓他留在大堯的君主身邊,可比讓他行跡飄忽,說不定哪天就回到占環去掀起另一場內亂,好太多倍了。
白晝感嘆,無論是原主白景,遠寧王李鳩,又或是白袁還是彭奇,這些人都是權欲的奴隸。辯證來看,一人登位能保國泰民安,便是對的,可是被他踩在腳下,當做登上權力頂峰的那些墊腳石,會不會覺得心有不甘呢?
可能他們在史冊中,連姓名都不會被留下。
世間事,無論如何歸納,也不過是“道”與“度”的博弈。
白晝坐得累了,想換個姿勢,可稍微動一下便天旋地轉,只得窩回王爺懷裡合上眼睛,等藥力衰減。
王爺輕輕的抱著他,忍不住伸手掃過他刷子一般的睫毛,白晝微蹙了眉,嗔笑道:“別鬧,難受呢。”
遠寧王輕聲笑了,安靜的看著他,突然覺得即便自己真的是李鳩,要在幼時恩怨和他之間做選擇,也願意把前者都放下,他想要江山便陪他坐,他想要逍遙就陪他走……
白晝不知王爺在想這些,突然問道:“一青二白,用在白袁身上如何?”
遠寧王目光暗淡下來,搖了搖頭,道:“他身體有病,常用寒花淬止痛,一青二白對他沒用的,只是這相互制衡的各中關鍵,他尚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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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白袁:是不是該尊重一下反派?
白晝、遠寧王:兩口子吵架,外人閉嘴!
第108章 你想我了?
多事時節,多生事端。
天氣陰冷,皇上的身體越發不好。
白晝稱病不上朝,遠寧王忙壞了。
一連數日,在朝露殿早出晚歸,白晝沒醒他便離開了,披星戴月的回來,白晝已經睡著了。
布戈看在眼裡,隱約覺得二人的關係,不似原來那樣莫逆無間,想問卻又不敢問,從前王爺那麼珍稀陛下,怎麼突然……一朝之間像是變了個人?
而其實呢,是因為白晝用過王爺給的藥,身子乏累,整日冷肅著一張臉,不面對遠寧王,他一個多餘的表情都懶得做。
每日想等他回來,晚膳之後,就又乏困得緊,總是早早就睡著了。
這日,終於牟足了勁頭等他,梳洗之後,吩咐阮萌不用伺候,也不就寢,挑亮了燭火,坐在窗邊看書。
但天氣實在太冷,侍人們怕皇上凍著,把屋裡的火生得極旺,暖融融的惹人睏乏。
白晝放下書本,把窗戶推開一條縫隙,冷氣灌進來,他便要咳嗽,忙又關上,暗道,這破身子真心不濟。
眼看過了亥時,也不見遠寧王回來。
把琴棋書畫折騰了一溜夠,終於書本上的字跡都在眼前模糊起來,捏捏眉心,忍不住伏案歇眼睛,不大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知睡了多少時候,恍惚間被人輕輕抱起來,白晝一下就睜了眼,眼前自然是他等的人。
白晝掙扎著下來,借著燭火看他,覺得他也滿面疲憊色,朝中的瑣事,讓他身心俱疲,加之前些日子的一番造作,王爺近來承受得流言也定然不少。
他再如何不當真、不上心,然惡言過耳,終歸是人,不可能絕對心如止水。
白晝心疼的看著他,柔聲道:“最終還是要你面對不喜歡的事……”
遠寧王歪頭看了白晝一會兒,笑著在他鼻子上颳了一下,皺眉道:“說什麼呢?”然後也不等白晝再說話,就把他抱起來送到床上去,“你刻意等我回來,不會是要和我說這些吧?”
白晝一愣,道:“你日夜早出晚歸,都見不到人……”
遠寧王攬過白晝脖子,在他額頭輕輕一吻,沉柔著聲音笑道:“我總結一下,意思就是,你想我了?”
王爺進殿之前就梳洗過了,身上清淡的薰香味道,被他的體溫暖出溫柔又熟悉的氣息,他突然貼過來,在白晝耳邊沉聲輕笑,白晝的心陡然就亂了——
自己明明就是在等他,明明早已經融入彼此了,怎的心思還會如羽落靜水,暈出一圈圈的漣漪。
冬夜寒霜無盡,獨有籮帳攏住繞指柔,美好總是來得悄然無聲,又散得如同掌中沙,鬆手怕隨風飛散,握緊又怕流落指縫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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堯國內憂紛擾,對大堯病弱的天子絲毫沒有憐憫之心。
陸水城,因為白袁大肆散布成癮性藥物,官府雖然在第一時間全力彈壓事態,追繳藥物,但那些已經上癮的百姓幾乎癲狂了。
圍堵府衙,行徑瘋狂。
更因為藥物流散無度,很多衙役也上了癮,場面一度失控。
官府無奈,最後只得由江都借調官軍鎮壓,一時鬧得群情激奮,流血事件頻發。
此後,藥癮纏身的百姓越發難以自持,發起瘋來,六親不認,親人間因此致傷致死的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