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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晝接過來,在手裡晃晃,依舊笑著看他。
杜孤這才恨恨的道:“今日的事,老子以後不再提,我跟杜陌早已分家,與他在錢財上再無揪扯,請在場的諸位,還有二位頭兒做個見證。”
說罷,狠狠剜了白晝一眼,掉頭就走。
王爺這時搶上前去,一把拉住他。
杜孤凶相畢露,向王爺惡聲道:“幹什麼!”
王爺笑著從懷裡摸出個小瓶子,指著他的腿,笑道:“畢竟有傷在身,這是金創藥。”
杜孤上下把王爺打量一番,接過瓶子,嘴裡卻念叨:“黃鼠狼給雞拜年。”
說著,轉身走了。
白晝走到宋頭兒面前,把已經撕成兩半的文書遞給他,道:“宋大人,麻煩雖然暫時平了,但這東西畢竟是官非的證物,還請大人帶回衙門,存個底兒吧。”
宋頭兒鬧不明白杜孤為什麼突然走了,但顯然眼前這位是高人。
當下接過,滿口答應。
白晝又走向杜陌,在他耳邊低語幾句。
杜陌聽著,連連點頭。
待白晝說完,他向白晝抱拳道:“公子幫了小店大忙,在凌霄鎮的這些日子,小店吃住全包,公子樂意住多久,便是多久。”
白晝開心了,笑眯眯的拱手應了。
第87章 這不是鬧脾氣…
白晝算幫了杜陌大忙。
杜陌給三人安排了三間好房間。
千祿這傻小子,一聽三間房,直接甩出一句:“掌柜的給我們爺和公子安排一間天字上房就行……”
後半句直接被他家主子瞪回去了。
見杜陌一臉“懂了、懂了”,卻又毫不失禮的應承,千祿也覺得話好像說得確實欠妥,又找補道:“公子身體不好,一直需要我家爺的醫藥看顧。”
杜陌挑著眉毛笑笑,道:“客房還是給三位準備每人一間,至於三位是要分開休息,還是一起醫病聊天,小的又怎好多做過問。”
說罷,頭前引路。
千祿直在心裡道,您了快閉嘴吧,越描越黑了。
三間房中最好的一間,當然是給皇上住。
推門入內,眼見一派愜意的裝點風格,白晝喜歡。往窗外看,一條穿城而過的溪流,自樓下過。
溪水邊有洗菜洗衣的姑娘姨婆、賣花賣酒的丫頭小伙兒,滿滿的生活氣息卻又不喧囂。
目光越過河流和兩岸娉婷婀娜的垂柳,隱約見對岸家家戶戶開得正好的凌霄花,影綽綽橙紅一片,好看極了。
見白晝滿意,杜陌便退下去了。
千祿剛才說錯話,這會兒悶不吭聲暗下決定,以後在外人面前,一定要做個三腳踹不出屁來的悶葫蘆。
於是垂頭耷拉腦的伺候皇上王爺擦臉淨手,又把茶水沏好,石像一樣往門邊一立。
遠寧王看他,可氣又好笑,擺手道:“行了,自己下去收拾收拾,歇會兒吧。”
千祿如蒙大赦,飛也似地跑了。
屋裡只剩下白晝和王爺二人,王爺笑著問道:“累了嗎?”說著,目光轉向裡間寬大的床榻,“舟車勞頓,去躺一會兒吧。”
白晝撅了嘴,嘟囔道:“我還以為你要問我那無賴拿來的文書的事情。”
王爺笑道:“那你說說,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就有點無趣了,白晝滿臉悻悻然不想說的模樣。
遠寧王湊過來,神神秘秘的道:“你告訴我這個,我就告訴你個更有意思的事。”
這麼哄著交換,白晝才簡略說了。
其實也並不是什麼高深難懂的紕漏。
只因他看出那份文書,簽名的墨跡,壓在了畫押指印的上面。
關於“造假”這門學問,白晝作為商人,專門研究過。
他曾看過一篇專門講述古代衙門口辨別畫押真假的文獻,其中提到一條分辨的關鍵,便是看名字與指印的上下關係。
杜孤的把戲被他一眼看破。
他以此要挾那無賴,說他欺騙朝廷命官,依著《大堯律》,要杖責七十,斬右手。
《大堯律》里也確實是有這麼一條的,但杜孤並不會被判得這麼重。
只不過他一個不學無術的混子,本來問心有愧,被白晝兩句話輕易唬住了。
白晝說完,示意遠寧王——該你了。
王爺往門口望一眼,才壓低了聲音問道:“你覺得,這掌柜的怎麼樣?”
白晝不解,也還是道:“他很會做生意,如無意外,以後估計是個富商。”
王爺笑了,道:“你擅長這些,所以看到的是這些,但我是個醫生……”說著,他拉起白晝的手,把他袖子推起來,露出小臂,在他手臂上的一個穴位點了點,“這裡。”
白晝更不明白了。
遠寧王微用力按下。
一陣酸麻,瞬間自王爺指尖迅速擴散,漸而白晝的整條手臂都不得勁。
王爺剛才的力道,只怕蒼蠅都捏不死。
白晝瞬間明白了。
剛才杜孤說他胳膊被杜陌拉斷了,不是假裝。
他微皺眉頭,問道:“會不會是恰巧?”
王爺搖頭,道:“九成九不會,你若是要去拉扯誰,不應該是大把抓嗎,怎麼會指尖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