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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寧王知道自己拗不過白晝,便解開衣裳,把已經包紮好的傷口給他看。
只看白帛的用量,便知道那傷口是極長的一道。
白晝想碰又不敢碰,指尖只是輕輕的觸在王爺背後,半晌,才憋出一句:“還疼不疼?”
問完又火氣往上撞。
疼不疼?
不是廢話嗎,當然疼了!
輕輕的把衣裳幫他攏回肩上,就要起身。
結果被王爺一把拉住,拽進懷裡,緊緊圈住。
“好了,”王爺抱著他,“那些人送到星寧那裡去了,你省省心。”
說著,抱住白晝翻身躺下,把他窩在懷裡。
白晝任他抱著,不敢掙扎。
他剛才看見王爺身上的傷口不止一處。
遠寧王貼著他耳後輕聲道:“你讓我抱一會兒,就沒那麼疼了。”
否則你又要跑去操心,這麼連軸轉的話,你的身子可吃不消。
王爺說話的氣息輕散在白晝耳鬢,痒痒的。
對方的用心白晝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他也知道。
最主要的是,這人的懷抱讓他貪戀。
靜下來片刻,白晝才發覺,王爺身上除了淡淡的藥味,還滲出一絲淺淡的血腥味,莫名的激發出白晝心底的一股血氣,他一時分不清那是一種怎麼樣的情緒,暴戾、凶煞、卻又有一股很柔的、非常細膩的情1欲揪扯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在王爺懷裡翻了個身,手搭在對方腰側,漸而環得緊了。
眼睛正好在王爺唇邊。
因失血有些慘澹的嘴唇在白晝眼前勾出一個弧度,而後貼上白晝的眼睛,極輕的吻下去。
“晚安。”
低爽的聲音、貼身的距離,讓白晝鬼使神差的聽了他的話。
合上眼睛,在他懷裡睡了。
一覺醒來,天色微明。
入眼便是王爺近在咫尺的臉龐。他還抱著他,兩個人的姿勢都沒變過。
白晝極輕的翻身,把王爺搭在他腰側的手輕輕移開。
遠寧王畢竟有傷在身,又用了藥,這會兒正睡得沉穩。
白晝悄悄起身下床,拉開殿門,向守在門口的布戈道:“更衣,朕要去內侍庭。”
布戈想攔,張了張嘴,話沒說出口——攔也沒用。
不到一天,皇上來了兩次內侍庭。
第一次來時面色平靜,這回,肉眼可見的滿臉肅殺氣。
“人呢?”
王爺受傷了。
數名殺手被送到內侍庭時,陳星寧便知道這個消息了,躬身向白晝行禮道:“在刑房。”
去刑房的路上,陳星寧簡單說出已經查問到的信息,這些人,是些江湖人,是一個專門承接買命生意的殺手組織,只要給錢,連親媽都殺。
他們冷血無情,泯滅人性,可惜,這些人遇上了陳星寧。
陳大人查問出,金主是堯國的一位貴人,但此後再怎樣查問,眾人都不肯再吐口分毫。
正待上重刑,皇上就親自來了。
陳星寧的問訊,即便不上重刑,也不會是和風細雨,刑房的門打開,便見十餘人被綁成一排,身上已經血跡斑駁。
白晝進門,從懷裡摸出個小瓶子,“錚——”一聲,放在桌上。
那些人被陳星寧折騰得沒精神,昏昏沉沉的,聽見響聲,連頭都不抬。
“諸位……”白晝目光逐一掃過這些江湖人的臉,“拿人錢財,與人消災,無可厚非。但如今,你們既然落在我手上,是生是死,便由我說了算。”
聽到“生死”這樣的字眼兒,有幾人抬起頭來看白晝。
“看來你們幾人還在意生死?那就先讓幾位看場熱鬧。”說著,他向陳星寧示意,把這幾人請下來,給個座位。
接著,白晝拿起桌上的小瓶,從裡面倒出一粒藥丸來:“這藥名叫一青二白,沒有毒,但吃下就能問什麼說什麼。咱們,來做個遊戲。現在,我拿給一人服下,藥效發作前,我再找一位沒服藥的,他要回答我的問題,之後他的答案若是與服藥那人所述事實貼合,我便放了他,反之,生殺亦反之。”
陳星寧知道王爺有種讓人說真話的藥,但他想不通,皇上既然有這藥,還費這些麻煩做什麼?
轉念便也就明白了,這些人傷了王爺,皇上要麼是心裡氣得緊,火氣要撒在這些人身上;
要麼是,他手裡的藥,不夠分給每人一顆……
他不甘心聽領頭人的一面之詞。
再看白晝,他把藥丸捻在手裡,沉吟道:“誰先來呢?”說著在還被綁在柱子上的幾人身前站定,修長的手指指著幾人,悠悠道:“一、二、三、四……”
一共四人。
正好兩組。
白晝把藥遞在旁邊一名衙役手上,指著其中一人道:“給他吃。”
衙役領命,上前掰開那人嘴,藥丸硬塞進去,把他下頜一抬,藥直接下肚,吐不出來了。
白晝問那人身旁一人,道:“你來說,這次任務是什麼?”
按理說,這個問題極簡單,連背後金主都沒提及,那人卻只是對白晝冷冷的笑。
白晝也勾了勾嘴角,贊道:“是條漢子,”說著,他轉向陳星寧,聲音冷得沒溫度,“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