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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雪兒一怔,才意識到是自己唐突了,在白晝面前四尺有餘停了腳步,抻著脖子,眼神越過布戈,看著白晝,皺眉道:“景哥哥,你是不記得我了嗎?”說著便摘下面紗來。
面紗下一張玲瓏俏麗的面龐,白晝目光極為疑惑的注視她片刻,而後有些迷茫的搖搖頭。
姑娘不知白晝心裡的算計,她只覺得皇上迷茫,該是他貴人事忙,如今自己女大十八變,將近二十年前的事情,他自然不記得了。
隔著布戈,她又問道:“那當年的事情呢,你也不記得了?”
白晝搖頭。
姑娘更焦急了,話到嘴邊,看了看擋在她面前的布戈,欲言又止。
白晝也歪頭越過布戈看她,道:“你說吧,他無妨的。”
李雪兒皺了眉,道:“你當初重傷,如今經年消耗,身體裡騰蛇大神的精萃已經快耗沒了,要是不再續接上,便……”說著,她還是看了看布戈,才道:“會鬧出大亂子的。”
這回,白晝真的一頭霧水了,問道:“什麼大亂子?”
把姑娘急得直跺腳,在屋裡遛了兩個圈,又轉回來,正色向白晝道:“你是真不記得了?”說著,她轉頭看了看幾名目不轉睛盯著她的侍衛,“是你讓我說的?”
白晝點頭,道:“你說。”
李雪兒“咳”了一聲,用只有布戈和白晝這個範圍內能聽到的音量,幾乎是只動口型不發聲的說道:“搞不好,你會死的。”
第43章 我若是喜歡阿景呢?
這日夜裡,布戈不當值。
白日裡皇上和占環司儀使的對話,把他聽得膽戰心驚。
儘管皇上面兒上看著還是那副波瀾不驚、滿不在乎的模樣,但他覺得以這副面貌示人是皇上的能耐。
更甚,他若是沒有走心,為何在自己下值前,又讓自己把一堆落了灰的書典送進御書房,叫人不要打擾呢。
想了又想,布戈決定暗自出宮一趟,皇上最近總是差他出宮辦事,腰牌都還在手裡,倒是方便。
他要去找的人,正是如今面兒上被禁足的那主兒。布戈覺得,皇上身邊待他真心、又能在這事兒上幫上忙的,只有王爺一人了。
就算皇上日後發脾氣問責了,讓他罰就是了。
打定主意,他換了一身尋常衣裳,趁著夜色去了王府。
遠寧王見到布戈時,先是詫異,稍一思量,正色急問道:“陛下出了什麼事?”
布戈張了張嘴,突然就不知從何說起了,最後只得把李雪兒和白晝在落花閣的對話向王爺複述一遍。
當王爺聽到“你會死的。”和“若不是當年你救了我王上哥哥”這兩句時,他所認知的白晝的身體狀況,突然現出一絲抽絲剝繭終見端倪的意味——
占環王請白晝客訪占環,該是為了壓制皇上曾經身體的損傷的。
遠寧王聽完,頷首一笑,向布戈道:“你且回去吧,我猜他本來就是打算去占環的。”
布戈傻了一下,一雙眼睛轉了兩圈,恍然大悟的模樣道:“陛下……前幾日說的要去‘鳥兒不拉……拉……’的地方,就是占環嗎?”
王爺笑著點頭,也不禁在想,白晝心裡打得是什麼主意。
忽然想起那日,便忍不住問布戈道:“陛下當時給你出了什麼主意,讓你和那些老臣交代?”
“這……”布戈撇嘴,臉上顯出羞於啟齒的表情,看王爺眉目清朗的等他,終於還是低聲道,“陛下說,逼得急了,就說……就說……他在王府,和您……雙陽共修……”
遠寧王啞然,再如何不吝,也不禁面目有些扭曲起來。
轉念覺得,這絕對是白晝能說出來的話,歷來他都是為了目的不大在意名聲的,如今披著昏君白景的皮,可不是更不在乎了。
朝堂上,白晝當然不能說是為了續命才出訪占環,李雪兒也深知這一點,才沒公然挑破。這姑娘爛漫,還真非傻白甜那一支兒,最重要的是,至少目前她沒安禍亂堯國內政的心。
雖然小說里,遠寧王奪位之後,就與占環王,有一戰。
如今,自從皇上提出親去占環,便有些朝臣站出來反對,第一條原因就是自古以來,哪裡有國君出訪他國的先例。
路途遙遠,死了咋辦?
自然也有聰明人看得出,皇上早在心裡打定了主意想去。
於是,就又吵個沒完。
白晝坐在朝上耳朵疼,他知道自己這個現代人的做法,放在古人眼裡,不是倒行逆施,就是不順時代,索性道:“太史令何在?”
李司正一聽點到自己了,想起前日夜裡,御前太監到府上的提點,趕忙出列跪下。
“諸位愛卿說得都有禮,既然爭執不下,不如請李愛卿卜問一卦,問問神意。”
白晝自來相信解決問題的辦法至少有三種或以上,找李司正有策略的“扔鋼板兒”是其中之一。
更何況,李司正有尾巴捏在皇上手裡,當即占了一卦,道:“紫薇帝星偏移中宮,確實有出行之相,若是廢棄此行,隱有危相。”
白晝看他自導自演完收了攤兒,笑道:“那朕,還是順應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