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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這麼一影響,下人站在這兒等的時候心裡都很忐忑,就怕譚柚莫名發火。
馬車一路未停到了譚府。
府里已經吃過飯了,這會兒正在下棋聊天。
主要是老太太跟譚橙在棋盤上廝殺,譚母坐在譚橙旁邊指點“江山”。
“你快些閉嘴吧,”老太太指著棋盤上的幾步臭棋,“你少出點主意,阿橙也不至於下成這樣。”
譚母的棋藝跟老太太和譚橙比起來,就是個臭棋簍子,甚至還不如譚主君跟沈側君下的好。
“那我總得找點事情做吧,也不能幹等著。”譚母難得梗著脖子振振有詞,“不然小柚子來了還以為我特意等她回來,我這個當娘的,多少也得要點臉面啊。”
一般都是當女兒的等著迎接當娘的,哪裡有當娘的等女兒的。
譚柚沒在府里等著迎接她就算了,現在是她這個當娘的在等她回來,若是再擺出一副眼巴巴等著的模樣,這面子還要不要了。
譚母腰杆挺直,她當娘的威嚴還要不要了?
下人快步過來,語氣歡喜,“二小姐回來了。”
老太太微微挑眉,屋裡幾人第一反應不是將目光投向門口,而是齊刷刷地看向譚母。
譚母矜持起來,嘴上說著,“都什麼時辰了,還知道回來,我還當她心裡沒我這個娘了呢。”
結果譚柚剛上台階,譚母就跟個炮仗似的衝出去了,開心地嚷著,“娘的柚子啊,娘都想死你了,快讓娘抱抱。”
屋裡幾人,“……”
你剛才坐在這兒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譚母張開雙臂一把抱著譚柚,隨後鬆開她,眼睛上下打量,“瘦了,怎麼瘦了呢?是不是京中飯菜不合胃口,不怕啊,娘從青水省給你帶了特產,各種魚乾應有盡有。”
譚母拉著譚柚的手腕進屋,招呼譚主君跟沈側君,“快來看看,小柚子是不是跟以前不一樣了。”
“妻主。”譚主君聞言朝譚母使了個眼色微微搖頭,示意她別在人多的地方隨便開口說這話。
譚母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找補,“果然有了夫郎的人就是不同啊哈哈。”
屋裡沒人搭理她。
譚母,“……”
譚母求助性地看向譚柚,“晚上吃的什麼?”
譚柚,“……荔枝。”
譚柚進屋,先跟譚母譚主君以及沈側君賠禮,今天沒能等在門口迎接屬實是她不孝,她不知道三人今天下午就到了。
譚主君道:“又不是外人,哪裡需要特意迎接。”
“我們也沒提前通知你們何時能到,”沈側君走到譚柚身邊,將女兒從頭到尾看了一遍,柔聲說,“本來以為要明天呢,是妻主非要趕時間,這才提早了半天。”
譚柚是沈側君親生的,他倒是沒覺得女兒瘦了,反倒覺得精神挺拔不少,像是換了個人。
身上之前那身浮躁戾氣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沉穩平和的書卷氣,越發像她娘當年還沒去青水省的時候。
那時的譚母還在京城任職,無論是模樣身材還是氣質,都跟現在的譚橙譚柚簡直是一模一樣。
看看兩個孩子,再看看如今的譚母……
只能感慨歲月是個大豬肘子,過著過著就把人餵胖了。
“是像妻主年輕時候,”沈側君一個眼神遞過來,譚主君便知道他的意思,於是兩人默契的覺得,“阿橙跟阿柚還是留在京城的好。”
譚母不高興了,手搭在肚子上,餘光一瞥一瞥地掃向老太太,“我娘留在京城,該胖不還是胖。”
主要是她們娘倆都愛吃豬肘子,跟兩人比起來,譚橙譚柚的飲食可就健康規律多了。
譚橙關心妹妹回來的晚,還細心的讓人留了飯菜,“多少吃些,不然夜裡會餓。”
“那就喝些粥吧,已經亥時,本該睡覺的時辰吃飯,對腸胃不好。”譚柚今天已經是少有的打破生物鐘晚睡了。
下人將粥端上來,譚柚坐在桌邊安靜吃飯,其餘幾人依舊跟之前一樣。
老太太跟譚橙下棋,譚母坐在邊上看,譚主君跟沈側君因為天色太晚怕熬壞眼睛,已經放下手裡的書,過來看祖孫兩人博弈。
一家子沒人開口多說,但都默契的等譚柚吃完飯,才各自準備去睡。
沈氏去跟譚柚說話了,譚母隨譚主君回院裡。
“我娘寄信說小柚子變了許多,我本來不信,現在親眼見著,才發現孩子不知道什麼時候真的就長大了。”譚母有些感慨,語氣難得傷感。
“明明來京城的時候,還是個不懂事的孩子。”譚母嘆息,“怎麼一眨眼,長這麼快。”
雖說以前是有些惡習在身上,可當母父的,哪裡能看見孩子的不好,滿眼都是孩子好的模樣。
譚主君抬手,在譚母揣在袖中的小臂上輕輕拍拍,寬慰道:“總歸不是壞事。”
“畢竟是京城不是青水省,阿柚若是還如以前那般,母親能在暗處護她一時,卻護不了一世,”譚主君清清淡淡的聲音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阿柚小時便被批過命,長大終有一變,你我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