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頁
司牧頭上只束了根簪子,這會兒玉簪拿下來,滿頭烏黑順滑的長髮披散下來。
司芸感覺他像個厲鬼,在這光線昏黃的殿內極為嚇人。
“若有下次,前腳譚柚出事,”司牧微微起身,俯視司芸,聲音清涼淡漠,透著股寒意,“後腳我便親手取你性命。”
“就為了個女人?”司芸盯著書案桌面上斷成兩截的玉簪。
都不是為皇位,僅僅因為一個女人。
“就為了個女人,”司牧輕撫自己被簪子硌疼的掌心,理由充足,“因為她是譚柚,是我妻主,不是其她女人。”
“司牧,你個瘋子,”司芸視線從簪子上移開,落在司牧那張白淨乖巧的臉上,表情扭曲,“到底是什麼,讓你變得如此、如此面目可憎狼子野心!”
司牧眨巴眼睛,直勾勾看著司芸,笑,“你猜啊。”
他輕輕軟軟的笑,像是一把羞辱的鋒利尖刀,割在司芸身上,竟比剛才被簪子划過還疼,因為疼的是尊嚴跟臉面。
司芸暴怒,站起來伸手直指司牧,“司牧,但凡我活著一天,你的目的就休想得逞!”
至今為止,她依舊覺得司牧要篡位,要以他自己的男子之身,建立男子政權。
司牧目露憐憫地看著司芸,附和地點頭,如她所願,配合道:“對,你猜對了。其實我就是要登基當皇上,我就是要將大司變成我這個男子的天下,你又如何?”
司牧抬腳往外走,司芸氣到砸了一地的茶盞。
“你休想!”
司牧走到門口還回頭氣她,“嘿,我樂意,你管不著。”
司芸氣到恨不得衝出去掐死他,最後被赭石攔下。
赭石也慌,“皇上冷靜,禁軍還在外面。”
司牧前腳從養心殿離開,後腳禁軍才收隊撤離。
回勤政殿的路上,胭脂看著司牧披散的長髮,柔聲問,“殿下可帶了其餘簪子?”
“沒有,”司牧笑,“但我帶了髮帶。”
月白色的。
他站在原地,將髮帶遞給胭脂,“你快給我綁一下,披頭散髮見阿柚多不好看。”
今日譚柚難得願意留在勤政殿,司牧回去的腳步都是輕盈歡快的。
養心殿的事情像是沒發生過,出了那個門,他又是鮮活的樣子。
譚柚站在勤政殿台階下,抬眸看向朝她快步跑過來的司牧,眼裡露出笑意,“慢些。”
司牧朝譚柚跑過來,蹲在譚柚腿邊的松獅朝司牧跑過去。
狗子歡快極了,甩著舌頭跟尾巴迎向司牧,簡直就是父“子”二人的雙向奔赴。
司牧茫然,“?”
司牧被狗攔住,“!”
“它怎麼也在?”
松獅兩條前腿熱情地搭在司牧身上,快樂地搖著尾巴,踮著腳要跟他貼貼。
“它還沒睡,便帶它出來等你。”譚柚朝司牧走過去。
司牧眉眼彎彎伸手揉松獅腦袋,手指撓松獅下巴,耐心十足,像個慈父,“乖,躺下~”
松獅聽話地躺下,四腳朝天,露出肚皮,等著被摸。
結果它前腳躺下,司牧後腳就提著衣擺朝譚柚衝過去。
松獅,“???”
司牧騙了狗兒子,笑得好大聲,沒有半分愧疚跟心虛。
他衣擺翻飛,大氅朝後揚起,像只輕盈的蝴蝶,翩躚而來。
司牧蹦起來,幾乎是飛跳著張開雙臂掛在譚柚身上,被譚柚摟著腰原地轉了一圈。
銀白色的大氅因為旋轉蓬起來,像是一朵雪白的圓傘,露出裡面翠青色的衣擺。
司牧朝後曲腿,同時偷偷將手指上沾到的星點血跡在自己身上來回擦拭,然後才用他乾乾淨淨的手攀著譚柚的肩膀。
“松獅好傻哈哈哈。”司牧扭頭朝後看,松獅還躺在地上。
松獅歪頭看見了司牧,這才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狗子絲毫不記仇,比剛才還開心地朝司牧跟譚柚跑過來。
司牧從譚柚懷裡滑下來,蹲在地上滿滿當當將松獅接了個滿懷。
松獅都快有他重了,被松獅這麼一撲,司牧險些仰躺在地上。
譚柚不知何時站在他身後,司牧往後一靠,正好後背抵在她腿上。司牧仰頭看譚柚,譚柚垂眸看他。
司牧靠著譚柚的腿,來回胡嚕松獅。
“去找你皇姐了?”譚柚見司牧頭上的簪子換成髮帶,多問了一句。
司牧點頭,語氣輕鬆,絲毫沒把剛才當回事兒,擼狗的手都沒有半分停頓,“跟她拌了幾句嘴,姐弟嘛,拌嘴很正常。”
“不過她聽說你因為陳家而受傷,便自責地拿著我的簪子劃她的脖子要向你賠罪。”
司牧微微搖頭,很是苦惱,“攔都攔不住。”
旁邊目睹一切的胭脂,“……”
他看向譚柚,感覺以譚博士的腦子,應該不會相信殿下的鬼話。
譚柚笑,“倒也不必這般賠罪。”
胭脂沉默。
譚柚撩起衣擺,跟司牧蹲在一起,溫聲道:“她若是傷了脖子,被人看見多不好。”
司牧眼裡笑意更濃了,湊過去在譚柚嘴邊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