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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道:“哪怕說的不對,哪怕冒犯了您,我也想站出來為他說兩句。……晚輩再次給您賠罪。”
“是譚家的好孩子,既知禮又敢說話,說的在理。”老國公讚許地朝老太太看了一眼。
老太太笑,“又倔又護短,您見諒。”
老國公道:“我也不是小氣之人,哪裡會跟一個晚輩計較。”
“譚柚你也坐下,聽我把話說完。我又不是老糊塗,所以來之前做了兩手打算。”
“若是今日譚府好進,那便殺了長皇子,按原計劃扶持太女。”老國公看著司牧,道:“若是譚府不好進,那便束手就擒將一切嫁禍於皇上。”
所以趙家從一開始就說了,她們忠於皇上。
“為何?”司牧看他。
這個是司牧沒算計到的。
他讓吳氏在宮中控制住司芸,不讓她亂了後方。讓胭脂來譚府時留意吳府動靜,如有不測,派人支援。又讓禁軍對趙家人不要下死手,生擒就行,因為這是老一輩僅剩的血脈了。
老國公道:“因為你有頭腦,不是弒殺之人,心中有大義在。”
沒有頭腦的長皇子,看不出他這步棋的長皇子,跟司芸一樣,不合格,留著終究是第二個禍害,不如殺了。
老國公說,“禁軍未對趙家人下死手時,我便看出來你留了情分。”
“若你心胸狹義,定會借今晚的機會滅了趙家,最後依舊能把一切嫁禍給皇上,你也多了一個奪位的正當理由跟藉口。”
“可你沒有,那時我才肯定,你不是一個會用戰事來證明自己的殘暴皇室。”
“所以我來之前跟錦鈺說,我可以輸,但吳思圓必須死。”
門外的吳思圓,“……”
屋裡繼續道:“她左右逢源,不是良臣,不值得重用。我殺了她,為你日後剷除障礙,你到時候盡可以把罪名按在趙家跟皇上身上,繼續做你的事情。”
已經投誠的吳思圓,“……”
司牧難得替吳思圓開口,“吳大人也有報國之心。”
老國公“哦”了一聲,輕呵,“沒看出來。”
藏得太深的吳思圓,“……”
“殿下,臣老了,這把老骨頭可能撐不了多少年了,臣私心裡,還是想看著大司好好的,想安心閉眼。”
老國公笑,手搭在自己的腿上揉了揉,今夜腿疼,說明可能又要下雨了。
“臣不想人都躺在棺材裡,還惦記著大司戰事,擔憂著若是沒有人願意拼死作戰,輸了怎麼辦。”
“我知道老的一輩該放手了,讓年輕人去闖蕩。可她們到底年少,還未成長起來,不知道能不能擔得起這份重擔。”
但凡他年少些,但凡他腿腳利落能披甲掛帥,都不至於行此下策。他若還能戰,便能繼續守護大司。
“是臣老了,人老了,心也老了,想安逸了。”老國公眼睛有些紅。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命,我們當初也是這般走過來的,從年少到年邁,”老國公聲音蒼老年邁,啞聲道:“是該放手了,讓年輕人去闖。”
司牧起身,朝老國公行了個晚輩禮。
“我司牧,以司姓跟您起誓,我定會將大司變強,等兵強馬壯之時,才是開戰之日。”
“您的使命已經完成,往後是要年輕人去歷練。”
“您好好活著,如此才能看見大司的年輕人擔起大司的責任,才能真正安心。”
燭光之下,老國公的眼睛慢慢婆娑起來,昂臉看著司牧,哽咽出聲,“那,那我等著看。”
“好。”
第84章
薪火相傳,生生不息。
房門從裡面打開, 老國公拄著拐杖從屋裡緩慢走出來。
庭院裡本來還有些許議論聊天聲,等看見他露面,不由慢慢安靜下來。
原本坐在廊下的吳思圓跟花青, 默契地站起來。
不管趙家做了什麼事情, 她們為大司的付出跟功勳,是抹不掉的, 是值得尊敬的。
只是吳思圓覺得怪不是滋味,她那麼敬重的人, 在屋裡反覆把她拉出來點評……
她還挺委屈。
可一想想自己跟趙家滿門比, 也的確不是個東西, 就把委屈又吞了回去。
瞧見屋裡幾人先後出來,院裡眾人有股終於塵埃落定的感覺。
一切, 總算到了盡頭。
趙錦莉還保持著最初的姿勢站在庭院中間, 這會兒看見老國公出來,不由上前兩步,怔怔地看著他, 垂在身側的手指是握了又松, 鬆了又握。
她想說的太多, 能說出口的又太少。
老國公拄著拐杖,站在司牧身側往後半步,垂眸看地面。
司牧立於台階之上,面向眾人說道:“國公府下人, 夜闖譚府,驚擾本宮休息, 實屬安國公御下不嚴, 著閉門反思非要事不得外出。”
眾人聞言微微一愣, 尤其是被押著的那些“衙役”們, 更是驚詫不已。
她們做這件事情的時候,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所要面臨的結果跟下場是什麼,可依舊沒有半分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