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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吳嘉悅被人放在木板上抬走,譚柚才帶蘇虞蘇婉跟白妔繼續去辦入學手續。
屬於她管的事情就到這兒了,剩下的,便需要太學院掌院去頭疼。
太學院掌院何止頭疼,她頭都要炸了。
掌院今年將近六十歲,頭髮花白,人卻精神,一雙眼睛精神奕奕,裡面沒有半分渾濁糊塗。
她當掌院多年,雖不出太學院,但能將朝中局勢能看得清清楚楚。
就因為能看透,所以才覺得此事難辦。
陳芙肯定是要從太學院除名的,她若是不罰,日後有人跟她有學有樣肆意傷人,太學院還有沒有威嚴跟紀律了?
而且陳芙如果不除名,譚博士那裡交不了差,畢竟吳嘉悅還在床上躺著呢。
尤其是吳府吳大人的態度曖昧,讓人摸不透她到底想不想管這事。
掌院猶豫再三,最後讓人分別朝吳府跟陳府送帖子,理由是因為兩個孩子的事情,需要見見家長。
等看清吳思圓的態度,掌院再做決定。
吳府——
吳思圓收到帖子的時候,臉色都是紫的。
“陳狗,這個老畜生!”吳思圓將手邊茶盞砸在地上,整個人氣的發抖,捏著帖子的另只手都是顫的。
老東西教出來的小東西,都該去死。
“當年死在戰場上的,為何不是她陳家!趙家滿門忠烈英勇殺敵,她家貪生怕死全族窩囊!”吳思圓咬牙切齒,下顎緊繃,臉上的肥肉下沉,臉色很是難看。
“對外沒點本事,對內倒是作威作福,我當初就該在她們外出剿匪時,弄死她們!”
也省的今天讓那陳家成為對付她的一枚棋子!
吳府下人也是生氣,這麼多年,吳大人打女兒,除了上次那必須打的二十板子之外,從沒下過重手。
而今天陳芙下的不是重手,是死手。
“大人,要不要找人針對一下陳侯?”
吳思圓握著椅子扶手緩慢坐下,“你以為我不想?我現在恨不得提刀活剮了她!”
“但我不能。”
吳思圓將帖子擲在桌上,“這便是原因。”
掌院看得太清楚了,否則不會送帖子過來。
“上頭等著看我的反應呢,我若是這時候動手替悅兒出氣,之前所有的戲都白做了。”
她那天還以為陳侯是用來對付譚柚的,結果,是用來對付她的。
好手段,真是天下最好最棒的手段。
吳思圓到底是氣啊,又氣又恨,咬牙硬忍了幾個瞬息,還是沒忍住抬手將手邊的茶几掀了,咬緊牙,聲音都是顫的,“無能,無能啊。”
“手段就用在這裡,用在試探我身上,用來內訌!她真有本事,她贏,她靠什麼贏?”
“她就不配贏!”
吳府下人知道自家大人說的是誰,但裝作沒聽見,甚至朝門外看了兩眼,生怕隔牆有耳。
“那咱們去太學院嗎?”下人問,“可需要我備車?”
吳思圓想去,但手指緊緊攥著椅子扶手,好一會兒才說,“不能去。”
“就說‘都是孩子們鬧著玩,不要緊,掌院看著處理就是,且那吳嘉悅自己有本事,她惹的禍就讓她自己去平’”,吳思圓往後仰躺在椅背上,像是被抽去精氣神,頹然疲憊很多,啞聲道:“就這麼說,去吧。”
最後的兩個字,都是有氣無力的氣音。
再忠心的臣子,都抵不過來回試探跟疑心。
吳思圓她親弟弟已經在宮裡,以人質的身份,就這還不夠,還需要搭上她女兒的半條命,就為了試探她是不是腳踏兩條船。
不管她讓吳嘉悅踩的是誰的船,她自己對上面一直忠心不二,就因為皇貴君,因為整個家族,她這個一家之主不得不如此。
可現在呢……
長皇子在籌備新稅,所有手段針對的全是反對的聲音,對她更是步步緊逼。
而她的這位皇上倒是極其有趣,遇到事情先試試身邊人忠不忠誠,讓身邊的人先內訌消耗一番。
吳思圓內外受擊,累到無心說話。
那位眼界狹隘疑心又重,眼裡只有這一畝三分地,拿什麼跟人司牧比,又怎麼比?
若是太平盛世還好,一旦江山風雨起,她這個掌舵手最先趴下。
吳思圓因為這事已經恨到吐血,等得知皇上親自開口將陳芙從武試中除名的時候,更是一口血嘔出來。
吳思圓是沒去太學院,陳侯卻親自去將孫女領回去。
“吳大人顯然是不想管吳嘉悅,”陳侯跟掌院說,“且吳大人也親口說,都是孩子之間的玩鬧,掌院怎可如此認真,竟要將我孫女從武試中除名?”
從太學院退學也就退學了,正好安心在府里備考明年武試。
可如果連考武試的資格都沒有,事情就有些嚴重了。
陳侯冷笑,“不知道是掌院的意思,還是上面的意思?”
她以為是長皇子干涉此事了。
陳侯心裡甚是不屑,眼睛就只能看到眼前的小打小鬧,這便是男子。
不怪陳侯這麼想,畢竟讓陳芙為難吳嘉悅是皇上的意思,且吳嘉悅是譚柚的學生,譚柚又是長皇子的妻主,長皇子很難不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