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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玩嗎?”譚柚側頭問。
司牧蠢蠢欲動,譚柚笑著頷首,“去吧。”
瞧見司牧出來,硃砂立馬朝他招手,“主子快來快來,我教您怎麼炸泥~”
譚柚站在台階上往院子裡看,看司牧毫無架子的融入進去,看司牧捂著耳朵跳起來躲他腳下的炮仗,看司牧尖叫著跑過來試圖往她背後躲藏。
白雪紅燈籠的映襯下,他鮮活生動,就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郎,會瘋會玩會笑。
老太太跟譚橙坐在裡面對著炭盆烤火,老太太剝花生,見譚橙聞聲往外看,不由分給譚橙一個花生,笑呵呵問,“羨慕嗎?”
人家這對小妻夫成親大半年了,可沒紅過臉,日日過的像新婚。
譚橙微怔,一時間也說不出羨慕不羨慕,只是垂眸剝花生。
閒著無事,加上祖孫兩人平時也極少能這般閒聊,老太太便道:“我聽下面的人說,你暗中在幫柳家那個兒子周旋?”
老太太把花生塞嘴裡,“那孩子的長相,京中想娶他的人可不少。”
如果沒有譚橙暗中出手,上回柳盛錦從譚府回去之後,柳慧箐就已經在物色新的目標,這會兒說不定都議親了。
只是嫁的好不好,不敢說。
譚橙捏花生的手頓住,“您都知道?”
“我什麼不知道?”老太太笑,“我還知道他救過你,所以跟司牧商量,幫他一把,將該還的恩情還了。”
譚橙驚詫地抬頭看老太太,又朝院子裡看,“殿下?”
外面司牧正抓了一把雪,毫無形象地朝硃砂扔過去,一擊之後,便大笑著提起裙擺滿院子跑,只為了躲硃砂的雪球,嘴裡還喊著,“阿柚幫我幫我啊。”
譚柚最多幫他團個雪球,然後把他頭上肩上的雪撣去。
譚橙屬實沒想到,長皇子也會關注這種小事。
“沒想到吧,正是司牧的主意,他看似乖戾嘴上也不說,其實心裡始終裝著譚家,”老太太嚼著花生,“你是阿柚的長姐,他自然記掛著你的事情。”
“只是阿橙啊,你若是對人沒有意思,此次之後,便不能再像往日那般暗中幫忙了。”
譚橙茫然,有些不解,“為何?”
老太太笑,“你啊你,屬實不如人家阿柚開竅。柳家那孩子通透聰明,能猜到你為他做的事情,你若是對他有情還好,你若是無情,豈不是干吊著人家,白白給人希望?”
有時候溫柔無聲的幫助,才是最致命的絲線,纏在身上扯不斷理不清,倒不如斷的乾乾脆脆。
“嗶啵”聲響,譚橙的花生掉進炭盆里。
譚橙抽了口炭氣,驚詫地睜圓眼睛看向老太太,頗為吃力地問道:“有情?祖母,您是說,阿錦喜歡我?!”
語氣中滿滿的難以置信跟震驚。
老太太,“……”
老太太一言難盡地看著譚橙,嫌棄道:“你就別成親了吧,自己一個人也挺好的。”
譚橙嘴巴動了又動,垂死掙扎,“確定不是姐弟之間的喜歡?”
“那孩子就差把喜歡你寫在臉上了,就這你都看不出來?你以為人家為何不惜劃破小腿都要救你?他一個男子,能不知道身體完好無損的重要性?”
譚橙吶吶道:“他人好,才救我。”
老太太被噎的一頓,都想拿手裡的花生砸譚橙那榆木腦子,看能不能給她砸開竅了。
誰成想譚橙這般優秀的朝中新秀,在感情上卻是懵懂不解。
“怪我怪我,”老太太半點也不真誠的道歉,“怪我不夠花心,府里太乾淨了,導致你跟我只學會了責任跟朝政,半點不懂感情。”
她往外努嘴,“你看人阿柚,跟你娘長大,學的多好,有話說話,從來不當鋸嘴葫蘆。”
昨天早上譚柚跟司牧之間氣氛還有些怪,晚上兩人就又蜜裡調油。
這就是長了嘴的好處。
譚橙慢慢低頭垂眸,看著掉進炭盆里那顆被火烤黑的花生,心裡莫名不是滋味。
譚橙當真沒想過柳盛錦喜歡她,畢竟兩人初次相遇時,柳盛錦不過十一、二歲,還是個小少年。
她行事端正守禮,怎麼會把初次見面的小公子往喜歡自己的那方面想。
後來京中重逢,她看見從馬車上下來的柳盛錦,眼裡著實露出些許驚艷,不過還沒等細想便被感慨遮住,只道:“阿錦長大了。”
譚橙想,柳盛錦沒了生父,柳家又是那般情景,如今他回京定是會被為難,所以想著能幫一些是一些。
既是報答那次的救命之恩,也是她身為姐姐對弟弟的維護。
上次譚府中秋辦宴,譚橙以為是柳家逼著柳盛錦過來,所以細心的為他謀劃將來嫁娶一事。
她甚至跟他說,應該嫁給什麼人……
那時譚橙絲毫不知道柳盛錦喜歡她,心裡又拿他當個弟弟,才將話說的那般直白。
如今細細想來,她當時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一把插在柳盛錦心上的鋒利匕首。
他那時,是懷著什麼心情站在她面前聽完的?
還有那個荷包……
所以應該不是中秋禮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