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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譚柚什麼貨色,只是頂著個翰林的頭銜而已,其實就是個沒腦子的紈絝混混,是個蠢貨!”
“莫說不如你,她就連姓白的姓蘇的都不如。”
吳大人身型肥胖,一動怒發火情緒激動就要大口喘息。
譚柚可不就是個蠢貨嗎,一手好牌打的稀爛。
譚家那樣的地位家世,府上就兩位主子,又不是姐妹們多,但凡譚柚聰明些,表面上跟譚家老太太和譚橙處的好點,靜心潛伏等機會,遲早有超過譚橙的一天。
就算比不過這位嫡長姐,譚柚安心做個聽話的庶妹,譚家這兩人在京中也不會虧著她,譚柚哪至於淪落到如今這般譚家不管翰林院不問的地步?
說是譚家人,滿朝文武誰給她臉面?好不容易通過朝考進了翰林,結果就是個整理書籍的低職位,這事隨便叫個宮侍都能幹。
吳大人覺得自己說她是個廢物蠢貨,半點都沒冤枉她。
結果呢——
“結果,你被這麼個玩意牽著鼻子走。你在京城這麼多年,光長年齡不長腦子是嗎?”吳大人就差拍轎子的窗框了。
吳大人一想到自己剛才不得不跟譚柚點頭哈腰,她就生氣,她把這種丟臉的屈辱感統統歸罪於吳嘉悅。
要不是她辦事不利,連這點小事都完不成,自己可至於過來?可至於害怕被長皇子發現?
“此事關係重大,同僚將希望交付於我。如今辦砸,你讓我怎麼跟眾位大人交差。”吳大人說到後面不自覺壓低聲音,探頭朝外左右看了眼,生怕街上有耳。
譚老太傅跟只修成精的老狐狸一樣,長皇子跟皇上她是不偏不倚兩邊都不沾,端的一手好水,完全看不出什麼想法。
眾臣得知宮宴一事,想找譚老太傅商量的時候,老太太直接拍著肚皮跟她們打哈哈,說府上的豬肘子熟了,她再不回去吃可就膩了。好像事不關己。
她就用這麼蹩腳的藉口直接開溜,眾人只能幹上火的睜眼看,又不敢伸手阻攔。
譚家態度曖昧不清,阻止長皇子整治翰林院的事情只能由她們來。
翰林院可是國之文之根本,牽扯眾多,豈能是長皇子一個男子說改就改的?
只是原本好好的計劃被搞砸了,吳大人是又氣又憂又怕啊。
氣吳嘉悅擔不起事,憂這事怎麼跟眾位大人交差,更怕她們私下的小動作被長皇子發現。
吳嘉悅被吳大人說落到抬不起頭,臉沉著木訥地往前走。
“娘,還有三天時間,這期間再找機會呢?”吳嘉悅鼓起勇氣,試探著開口。
吳大人冷呵一聲,陰陽怪氣外加貶低,“像今日這般好的機會你都沒把握住,你還要什麼機會?早知道你這般不頂用,我就把事情交給你二妹了。”
吳嘉悅臉色頓時更差了。
尤其是吳大人還說,“怪就怪你二妹太有出息,從來不去勾欄瓦舍,更不會喝酒貪色,否則這差事哪裡落得到你身上。”
吳嘉悅攥緊拳頭沉默地往前走,沒再吭聲。
吳大人嘀嘀咕,“剛才還好我眼睛尖,看見身後的衙役,否則嘖嘖嘖。”
她連連搖頭,一陣慶幸。
轎子一路往前,終於抵達吳府。
吳大人掀開轎簾下來,腳尖點地順勢抬頭,隨後倒抽口涼氣,膝蓋一軟差點直接跪在地上。
穿著宮服的宮侍微笑著站在門口,身後還有兩個侍衛,一看就是長皇子的人。
吳大人慌忙過來行禮,“小大人,敢問深夜來府上,可是長皇子有什麼任務交代?”
宮侍也不拐彎抹角,直截了當的傳話,“殿下讓奴過來告訴吳大人一聲,他為吳家大小姐找了位好夫子,並且期待大小姐秋闈時榜上有名。”
說著將寫有夫子名字的紙張遞到吳大人面前。
吳大人怔怔地站著,根本還沒從宮侍的話中回神。
今晚的事情,長皇子知道了。
他一定是知道了!
不然怎麼自己前腳在巷子口跟譚柚保證要讓吳嘉悅好好念書,後腳長皇子就送來一位夫子?
“吳大人?”宮侍淡聲提醒。
吳大人汗水糊了眼睛都沒敢抬手擦,弓腰低頭將紙雙手接過來。
宮侍轉身要走,吳大人立馬朝身邊下人使眼色。吳府下人從懷裡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往宮侍手裡塞。
見宮侍收下,吳大人才上前兩步,低頭輕聲問,“小大人可知道長皇子今晚是在宮裡,還是回了長皇子府?”
及笄的皇子一般在宮外都有自己的府邸,何況是長皇子司牧這種先皇在世時便受寵的皇子。
只是司牧處理政事住在宮中,極少回他的長皇子府而已。
吳大人根本不在意司牧住在哪裡,他要是露宿街頭更能大快人心,她這是在間接的問長皇子晚上的行程。
宮侍眼睫落下,顛著手裡的荷包笑著開口,“長皇子晚上一直在外面,天未黑時出門,亥時一刻才回宮。”
這個時間段正是吳嘉悅約了譚柚在巷子口見,準備將鬧事的事情安在譚柚身上。
宮侍說完帶著兩個侍衛離開,心滿意足。他既按照長皇子的吩咐透漏了消息,又得了銀子,簡直美滋滋。
而吳大人站在原地,前腳宮侍剛走,後腳她就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