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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桉桉掰著手指頭數,“我上個月,見了小舅舅三次,送了三塊。這個月只見了一次,送了一塊。一共四塊。”
瞧她不像說謊,司芸滿意地捏捏她小臉,“桉桉真棒,不愧是母皇的好女兒。”
司桉桉瞬間開心地笑起來,她挑著撿著將有趣的事情說給司芸聽,跟母親分享自己的快樂。
但司芸抱著腿上的司桉桉,鳳眼微垂,掩住眼底神色。
秋闈放手的結果便是新稅一事有所鬆動,若是春闈還這般由著司牧來,那將來朝堂上哪裡還有她說話的地方。
司芸嘆息,摸著司桉桉的小腦袋,“你小舅舅怎麼就沒你聽話呢?”
她說,“不聽話的孩子,吃的糖是苦的。”
司桉桉搖頭,“桉桉聽話,桉桉可聽話了。桉桉跟小舅舅要吃天底下最甜的糖~”
司芸只是笑。
如今吳思圓有腳踏兩隻船的可能,看來自己有必要找個機會試探一下她。吳家倒是打的好算盤,可這天下事情,豈能皆如她意?
司芸捏著司桉桉軟軟的小肉手,到時候就要看看,在她吳思圓心裡,是那“逆女”吳嘉悅重要,還是吳家整個家族的前途更為重要。
而司桉桉跟後宮裡的吳貴君,便是司芸拿捏著吳思圓的關鍵。
前朝跟後宮,看似無關,但內里卻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否則司牧也不會至今都死死把著後宮大權。
“去玩吧。”司芸將司桉桉放下。
司桉桉有些不想走,捏著手指頭小聲說,“母皇再陪桉桉一會兒嘛,小舅舅出宮了,桉桉都不知道找誰玩。”
司芸想了一下,瞭然。今日譚母她們返回青水省,司牧應該是出宮送行。
譚家……
司芸頗為頭疼,這棵樹太大了,牽一髮動全身,尤其是譚母遠離京城,更是難下手。譚老太太真是好謀劃,當年就已經猜到如今的局勢,提前將軟肋送走。
現在多年過去,整個青水省上上下下都在譚母的掌控之內,想要再安插視線可就太難了,也過於明顯。
被司芸“惦記”的譚母,此時正站在譚府門口。
“娘啊。”譚母伸手抱老太太,“我這一走,以後誰還跟你一起偷偷吃醬豬蹄。”
瞧見譚柚的視線掃過來,老太太笑呵呵地伸手掐譚母腰側軟肉,“你說什麼呢,我可聽不懂,什麼豬蹄不豬蹄的,我都沒見過呵呵。”
譚柚時常盯著她們娘倆,要她們控制體重,所以通常老太太跟譚母都是偷偷吃。
現在譚母這個沒腦子的,一張嘴全暴露了。她拍拍屁股扭身回青水省接著吃,可老太太走不了啊。
這件漏風的大棉襖,臨走還要斷了她的豬蹄。
譚母還要再說,老太太把臉一板,“再說的話,這母女情分今天就算走到盡頭了。”
譚母立馬閉嘴,果斷轉移話題,“阿洲啊,東西帶齊了嗎?”
她摸著肚子,跟來送行的幾個孩子說,“給青水省的好友們帶點京城特產回去,而且這次正好從黃河邊經過,順道去探望一下那邊的朋友。”
下面傳來摺子,賑災銀已經到了地方,如今正在購買物資往下分發。譚母回去的時候剛好從那兒經過,能看看進度。
司牧知道譚母的心意,眼裡笑意更明顯。
沈氏過來,柔聲道:“東西都帶齊了。”
她們準備趕在晌午之前出京,如此傍晚時分方能到京外驛站住宿。
譚主君拉著譚橙的手,嘆了口氣,輕輕拍拍她手背,“爹爹自知虧欠你許多,沒能陪在你身邊長大,還好你自己爭氣,長成了我們驕傲的樣子。娘跟爹爹們,始終以你為榮。”
譚橙抿唇頷首,不知道該如何回。
譚母當年外出也是逼不得已,她自己出去譚主君不放心,畢竟她一個女人出門在外有很多地方都照料不到,所以需要譚主君跟沈氏前去幫忙穩住後方。
譚橙作為譚府嫡長女,自然要留在京城跟著老太太,如此將來才能擔起譚家。
譚橙自幼懂事,心裡都清楚,從來沒生出過一句怨言。只是譚主君這個當爹的,心裡多多少少對她還是有些愧疚。
譚主君甚至覺得,譚橙對女男之事不開竅,可能也跟成長過程中沒有父親陪在身邊有關。她學到的都是老太太身上的家國責任,沒有家長里短的溫柔情意。
“既然你無心婚事,那爹也不逼你,”譚主君握著女兒的手,說,“你有自己的想法跟抱負,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這便夠了。”
他沒參與孩子的成長,自然不能對孩子的未來指手畫腳,最多只是給她一個參考方向。可如今譚橙不要,他也不勉強。
譚橙露出笑意,心裡也是一陣輕鬆,“謝謝爹。”
那邊沈氏收拾完東西,走到司牧面前。他向來溫柔,跟司牧說話更是輕聲細語,“我們不在身邊,你還是要仔細自己的身體。”
司牧乖巧點頭,“爹放心,阿柚盯著我呢。”
沈氏笑,伸手摸摸司牧的腦袋,“乖孩子。”
時辰差不多了,譚主君跟沈氏先後上了馬車,譚母留在最後。
她遲疑著扭頭朝後看,視線落在兩個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