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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君後想用男子的清白之身挾制他?司牧心中冷笑,幼稚又單純,是對方能幹出來的蠢事!
司牧恨到將下唇咬出血,眼睛直直地看著譚柚。
混沌的頭腦一時間分不清她是無意闖入,還是有意算計。
司牧滿是霧氣的眸子毫不躲避地直視譚柚,聲音輕啞無力,幾乎都是氣音,“我被人下了藥,胭脂去叫御醫了。”
司牧指尖摳著地上泥土,指關節繃的發白,他朦朧濕氣的眸子遮住眼底真正情緒跟想法,就這麼如實告訴譚柚自己的情況。
司牧吃力地集中心神,眼睛盯著譚柚臉上每一份神色變化,看她會如何作為。
譚柚聽完,本來沒什麼情緒的臉慢慢沉下來,眼神微冷。
她不知道是誰下的手,目的又是什麼,但譚柚對這種毀人清譽的手段極其不屑甚至反感。
“那我應該怎麼幫您?”譚柚問司牧,同時試探性地朝前伸出自己的手,掌心朝上,輕聲道:“可需要我扶您先起來?”
司牧目光緩慢從譚柚臉上,移到她伸出來的掌心裡。
譚柚伸出來的手並未越過她自己的鞋尖,對於如今的司牧來說,這算是一個沒有侵略威脅性的一個動作。
她主動將選擇權交到司牧手裡,而不是替他做主直接將他抱起來。
被人下藥的長皇子已經足夠屈辱不堪,這會兒哪怕意識混亂也會心生戒備警惕,貿然觸碰他只會產生應激的反應。
譚柚餵過流浪貓,有那麼一瞬間,長皇子此時給她的感覺跟流浪貓很像。
司牧也愣了一下,“好。”
他吃力地撐起身體,想將右手搭進譚柚掌心裡,借力先站起來,其餘的等藥力褪去再說。
可惜他手臂跟雙腿一樣,抬起來就感覺綿軟無力。
失去另一隻手臂支撐身體的司牧幾乎是無意識地往前跌去,他下意識攥緊譚柚的手掌,後知後覺感受到對方同樣握住他的手,用力地托著他。
司牧昂臉看譚柚,譚柚清冷秀氣的臉板著,眉頭微微擰起,薄唇輕抿,認真地托著他的手試圖借力給他。
“送我回勤政殿。”司牧早已身心疲憊,說完便失去意識,整個人往旁邊地上仰去。
他這麼倒,說不定會摔著頭。
譚柚一驚,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將人往身前拉。
司牧就這麼跌進她懷裡,臉靠著她的臂彎,被她單手攬住肩。
靠得近了,譚柚便嗅到司牧身上清幽的冷香,淡淡的,清清冷冷的又裹著一縷甜香的味道。
譚柚垂眸,從她的角度,低頭先看到的便是司牧偏頭時露出來的白皙纖細的脖子,往下是衣襟中半遮半掩的一小截骨感精緻的鎖骨。
譚柚視線燙著般移開往上,中了藥的司牧秀氣的眉頭緊蹙,蒼白的唇因染著自己下唇的血,像暈染開的紅色口脂。他顴骨顏色如同院裡的紅牡丹,汗濕的碎發粘在臉上,頭歪靠在她懷裡呼吸沉沉。
跟誘人的容貌比起來,此時的司牧周身氣息透著股荼蘼感,像是盛開到極致快要衰敗的花,又像是熟透的果子,拼命散發著爛熟的馥香,蠱惑著身邊人去肆意糟蹋啃食。
不知是誰,竟要這般毀了他。
譚柚皺眉,單膝點地,用另條腿托著司牧的背,小心翼翼讓他倚在自己懷裡。
她脫掉外面霧藍色的薄衫,只穿著裡面的白色錦服,抖開薄衫將司牧的上半身連同著臉一起遮起來。
譚柚手臂箍著他的後背跟手肘,另只手穿過司牧的腿彎,將他打橫抱起來。
幾乎在譚柚起身的那一瞬間,就聽見前後都有聲音傳過來。
就這麼巧,像是時間掐的剛剛好。
若今天在司牧身邊的不是譚柚而是別人,這個時間正好能把該看的不該看的都看了。
琉笙苑這邊,太君後跟皇上和柳貴君他們緩步往這邊走,柳貴君還在問,“司牧去哪兒了,怎麼不等著我們呢?”
另一處御花園那邊,程平妤拖著譚太傅往前吃力挪動,身後綴著一群大臣。程平妤耐心已經告竭,“我都說了我有事!”
譚柚木著臉抱著司牧站在原地,被兩撥人夾在中間。
程平妤看清面前場景後,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雙眼放空。
到嘴的鴨子飛別人碗裡去了。
“這?”
程平妤身後眾人幾乎不約而同地停下,朝譚柚看過去。
這是什麼情況,譚柚為什麼會抱著長皇子?!
雖然看不清臉,但那身熟悉的明黃輕紗卻代表著她懷裡人的身份。
朝臣下意識扭頭看向人群後面,被吳大人她們幾個寸步不離的譚橙。
這跟她們猜想的不一樣啊,不是說司牧想嫁的是譚家嫡長女譚橙嗎,怎麼這會兒變成譚家庶女譚柚了?
譚橙後知後覺反應過來不對勁,大步往前走。她本來為了躲司牧,一直站在不顯眼的地方,這會兒意識到可能出事了才往前挪。
吳大人她們更是跟在譚橙身邊,她們猜想的果真不錯,司牧要對譚橙用陰招,要不是她們嚴防死守,譚橙就被剛才那個宮侍叫走了!
這會兒幾人來到跟前,才看清站在路中間的譚柚,以及她懷裡的長皇子。
譚橙臉色一白,下意識就要上前去拉譚柚,卻被身邊眼疾手快的譚老太太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