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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陰影將她包圍。
溫御撐在她上方,俯視著她。黑潭一般的眸,深不見底。那暗沉沉的一片仿佛是孤寂的夜,無邊無際卻又什麼都看不見。
她說錯什麼了嗎?
難道是嫌她管得多?
“郡王,您別這樣,我……我以後不問了,啊!”
唇上吃痛,她驚呼出聲。毫無章法的吻,像啃食一般。瘋狂之中帶著壓抑,似乎還有隱忍的不滿和控訴。
這男人是屬狗的嗎?
居然咬人。
她喘不上氣來,惱怒極了。
正當她準備反咬回去時,唇上的壓迫感一松,緊接著她感覺耳垂也被咬了。吃痛之時她聽到低沉的聲音,一字一字地灌進她耳中。
“我是誰?”
第83章
他是誰?
他還能是誰!
堂堂郡王爺、安和長公主之子、當今陛下的親外甥、天下第一刑司、世人懼怕的玉面煞神,這些全是他的名號。
這樣的人也會迷茫嗎?
不會。
他是活了兩輩子的上位者,最是至冷至淡孤寒無情的性格,豈會陷於我是誰、誰是我的個人懷疑中。
所以他這麼問是在提醒什麼嗎?
葉娉腦子瞬間清明,嘴比身體的反應還快。“您是我夫君,是我孩子的父親,所以我才在您面前說那些話。我可不是為了我自己,我是為了我們的孩子。別人的父親留給孩子的是花不盡的錢財,數不清的產業,您到時候卻留給咱們孩子一堆要養活的人,而且數量還在逐年增加,您忍心嗎?”
一句您是我的夫君,是我孩子的父親,讓溫御立刻散盡了周身的寒氣。他眼中陰霾消彌,只余濃墨般的深邃。
還知道他是她的丈夫,很好。
“那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我以前從未在意過。”
所以哪怕知道陳家人的秉性,他也沒有理會。在他看來錢財皆是死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他無妻又無子,留著也沒什麼用。
不過這一世,一切都不一樣了。
既然這小姑娘喜歡,有些東西確實不能再白給別人了。
葉娉聽到他這話,心下翻了一個大白眼。姓溫的也就是沒有吃過苦,不知道沒錢的滋味,所以才會視金錢如糞土。
如果他不是會投胎,不是一出生就高高在上,而是生在貧苦的農家,從小就過著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日子,看他還說不說得出來這樣的話。
“您以前不在意,那是因為您一人吃飽全家溫暖。如今您是有妻子的人,很快就會有自己的第一個孩子,您總不能眼睜睜看著我和孩子們以後過苦日子吧?”
苦日子不至於,葉娉是故意說得誇張。
溫御的眼底已經波瀾,黑沉沉的浪一陣接著一陣,層層遞進從緩到急,最後奔嘯狂肆如同大軍壓境。
幾息的功夫,他平復如常。
“以後在我面前,有話直說。”
所以這是嫌她說話繞彎子了?
葉娉暗暗磨牙,她也想有話直說,有做麼說什麼,可是這樣真的可以嗎?陳家可是長公主和陛下的外家,長公主願意養著陳家人,按理說輪不到她一個當兒媳的指手畫腳。
“我…真的可以嗎?”
可憐還是要裝一下的,萬一是試探呢。
“你不是說在你們那裡男女平等嗎?”
葉娉聞言,心中生出一絲怪異,然後一種說不清的情緒突然竄上心頭,從左竄到右,從東竄到西,似是要衝出束縛卻又苦無出口。
自穿越以來她努力讓自己融入這個世間,適應著這裡的生存法則。有時候她甚至都忘記了過去,忘記曾經自由自在的日子。她以為終其這一生,她都不可能過去那樣理直氣壯地生活。
溫御真的會給她足夠的尊重嗎?
她看著懸在上方的這張臉,足夠俊美足夠完美。如同險峻秀麗的風景,近在眼前卻無法用言語形容,唯有一聲聲的驚嘆,驚嘆上蒼造物之神奇。
“郡王,你好壞。”她說著,纖細的手臂環著溫御的脖子。“你這麼誤導我,會讓我信以為真的。”
她差一點就相信了。
“你不信我?”
“我信郡王,但是我不信世間禮法。”
大環境如此,這個男人所能做到的退步又能有多少。
“在我這裡,你可以。”
這是他的承諾。
葉娉嬌甜一笑,摟著他親了又親,直到將他臉上糊滿口水。不管他能做到多少,他能說出這樣的話已是難得。
包容之恩,唯相濡以報。
“郡王,那我就直說了。”
溫御眸色暗極,他強奪著心裡的邪火翻身躺了下來。一隻大手將人往懷裡提了提,另一隻大手順著她的襟口伸了進去,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葉娉:“……”
這還讓她怎麼說。
她努力忽視那只在她寢衣內作亂的手,氣息不穩地道:“長公主當年的決定,你我身為兒子兒媳自然不能說什麼。但這人情往來不能再如此,還是依循禮數為好…”
“好。”
“我是這麼想的,但也要看他們是否明理。若他們認為您做的一切都是應該,對我的安排不滿的話,那我可忍不了。我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長公主一片好心餵了狗,那狗還當我們是冤大頭。您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