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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娘,你且想想,她若真是一個好的,養出溫如玉那樣惡毒的女兒也就罷了,為何養出來的兒子也不是個好的。還有她當年早產,你以為是真的早產嗎?不過是掩人耳目的說辭罷了。”
葉氏驚了又驚,張著嘴。
“那…那…那你都知道,你還和她對著來,她萬一對付你,怎麼辦?”
“我不和她對著來,她就不會對付我嗎?娘,你就是太善良了。你不知道這世上有一種人,哪怕你什麼都不做,她也會將你算計到死無全屍。”
葉氏呼吸都急促了幾分,她開始後悔自己剛才的軟弱。
“娉娘,娘是不是又做錯了?娘就不應該給她好臉色…”
“沒事的,你做得很好。日後她和你說什麼,你糊弄過去就行了,既不要放在心上,也不要多想。”
“好,娘聽你的。”
葉娉以前從來沒有和葉氏說得如此之透,那是因為她沒想到自己會嫁進公主府。這下一次說全了,也省得日後母親被人利用。
葉氏按著自己的心口,好半天才緩過神。
“娉娘,你放心。娘是不聰明,但娘絕不會拖累你。”
她這話是說給葉娉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之後的幾天,她都想這件事。
她既盼著溫夫人找自己,自己好和對方斷個清楚明白。又希望對方別來找她,最後是以後再也不要私下見面的好。
一日又一日,她等來了王家出事的消息。
王家出事的起因一位外放張姓官員之死,那位張大人寒門出身,曾是玉清書院的學子。早年多少受過王家的恩惠,出仕之後自成王家一派。後不知什麼原因同王家生了間隙,似乎有意和王家劃清界限。
張大人的外放之地偏遠,山高水長路途漫長。一家人舟車勞頓跋山涉水行到半途,不想遇到山匪被殺了個精光。
這樣的事葉娉一聽就知內情,所謂的山匪不是真正的匪,而是王家豢養的死士。
此事秘密呈到御前時,景慶帝氣得砸碎了一塊御硯。
張大人是天子門生,朝廷命官,哪怕是犯了王法,自有盛朝律法處置。即使是命犯欺君,也有陛下親自定罪。王家一介臣屬居然敢私自將官員滅口於上任途中,這是欺君罔上!
更令人髮指的是,十五年前的胡大人一家、八年前的任大人一家,還有五年前的成大人一家,也是同樣的原因同樣的死法,且皆是王家所為。
鐵證如山,容不得王家人抵賴。
山洪一泄千里,摧枯拉朽滅頂而來。王家人之前未曾聽到半點風聲,兩房人還在為如何重得帝心而百般謀劃。不想全家人尚在睡夢中,抄家的聖旨將所有人齊齊震醒。
天亮時,王家大門已貼上封條。曾經的百年清貴世家像山體瓦解一樣瞬間崩塌,前一日還端著派頭的老爺夫人們如喪家之犬一般被驅趕出府,就連分家出去的三房也未能倖免。
百姓圍了一圈又了圈,說什麼的都有。
晨曦中,那副對聯再無往日的光澤。
“還真是說對了,什麼一門清貴滿乾坤,世代書香遍桃李,分明就是一家草包軟骨頭,男女老少黑心肝。那張大人多好的人,打小就孝順寡母讀書刻苦,好不容易熬出了頭,他們王家說殺就殺,連張大人的老母和懷了身孕的夫人都不放過,當真是喪心病狂!”
“我早就看出他們家沒一個好東西,三房若不是有大房二房護著,哪裡敢害死那些人,這一家人就沒有幾個好的。”
“好的也有,人家早就看透了,不是和娘家斷了親,就是自己主動脫離了王家。”
“可不是。葉夫人之前那樣鬧,有人還罵她不孝順不懂事。如今看來葉夫人是被娘家逼得走投無路了,若不然一個出嫁女怎麼可能和娘家斷親。”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儼然一個個都成了斷官司的青天大老爺。
王七爺等人也在人群之中,比起旁人,他們更多了幾分心有餘悸。先前還有些忐忑的幾房人,如今只剩下慶幸。
“七弟,你…你救了我們一家啊。”
“七哥,以後我們都聽你的。”
“對,我們都聽七哥的。”
王七爺望著被押解的王家人,神情肅穆。
他也沒有想到當初一個小小的舉手之勞,會換來今日的脫胎換骨。那個孩子是他的貴人,但是他這輩子都不會告訴任何人。
忽然他視線落在遠處,很快又收了回來。
是那個孩子。
她最是厭惡王家人,又豈會錯過這樣的機會。
或許所有人都不會知道,王家真正敗落的原因是什麼。但是他敢肯定如果不是因為王家那時候想算計那個孩子,根本不可能有今日的下場。
人說蚍蜉撼樹,誰能想到最後倒下的會是樹。
所以與人為善,切莫因善小而不為。
他如是想著,細細地叮嚀著自己的兒子。
……
王家人一夜天上地下,有人大喊大叫說自己冤枉。大房的老夫人和劉氏等人皆是從被窩中抓起,皆是披頭散髮的模樣,再無往日的體面可言。
“陛下,陛下,冤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