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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吃緊,這話騙鬼還差不多。
鄒氏氣極,“不是我們讓他這麼做的,當年長公主在世時便是這樣的規矩。”
“當年長公主憐你們幾房人孤苦無依,將那莊子交由你們管理,盼著你們能安身立命繁衍生息。她並未說要一直養著你們吧?這二十六年來莊子上所有的出產全是你們的,不說是大富大貴,至少也是衣食無憂。你們捫心自問,這些年可有想過把莊子還給郡王?”
還要還莊子?
這下陳家的另外老位老夫人也坐不住了。
“郡王妃,我們說的是禮單的事,你扯那麼遠做什麼?”
“不是我要扯,是你們太過分。占著莊子不還也就罷了,竟然還想著讓郡王一直養著你們。你們瞅瞅這些年陳家的兒郎除了和女人在內宅廝混生孩子之外,還幹過什麼?合著你們陳家男人只管躺著生,養孩子就成了郡王的事,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他們既不姓趙,也不姓溫,憑什麼讓郡王一直養著?”
一殿寂靜,所有人都看著葉娉。
聽過這位郡王能言善辯,沒想到這麼能說。
不等陳家人反擊,葉娉又道:“郡王這些年養著你們一家老小,若其中能有幾個有用之人,哪怕對盛朝有一星半點的用處,郡王這些年的苦心也算是沒有白費。然而事實則是陳家男丁雖多,竟是沒有一個成器的。說句難聽的話,養他們還不如養一群畜牲。”
“你…你怎麼說話的!”鄒氏氣得發抖,“皇后娘娘,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郡王妃這話簡直是沒法聽…”
“皇后娘娘,臣婦是小戶出身,眼皮子淺,也沒什麼見識。眼瞅著公主府日漸吃緊,儼然有入不敷出的苗頭,臣婦心裡著急。郡王養活了他們一家,掏空了所有的家底,日後拿什麼養活我們的孩子?郡王的銀子,不花在自己孩子身上,全用來養著他們一家,他們良心何安?竟然還恬不知恥地跑到娘娘您的面前來告狀,他們哪裡來的臉?臣婦一個小輩都替他們臊得慌!”
葉娉長得艷,說話時又冷著臉,竟是給人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冷艷高貴之感。莫說陳家三位老夫人聽得心驚,便是眾位妃嬪也聽得半天回不了神。
顧皇后看似一臉為難,實則心已經偏到葉娉這邊。拋開溫御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不說,單說她和葉娉的關係,如今也算是沾親帶故。
原因無它,只因她是宋進元的姨母。
她皺眉看著陳家幾位老夫人,意思不言而喻。
陳家人進宮時想得好,她們千算萬算沒想到葉娉這麼難纏。在她們看來葉娉是做不到溫御的主,陛下也一定是向著陳家的。
所以哪怕是葉娉都快指著她們鼻子罵了,她們心裡其實也沒有多少害怕,唯有被人戳破心思的羞憤。
“郡王妃要是這麼說的話,今日之事我們還就非得請郡王來評評理了。”
話音一落,外面有太監高喊陛下駕到。
昭德殿內,瞬間跪了一大片。
明黃的龍袍從眾人視線中過去,其後是紫色的官服。
人都到齊了。
葉娉心道,今日這事勢必要有一個結果。
姓溫的可千萬別讓她失望啊。
第84章
陳家幾人皆是一臉狂喜,一個個挺直了背。她們這一鬧不僅溫郡王趕了過來,便是陛下都親自前來,這說明什麼?說明陛下和郡王都看中他們陳家,一定會為她們做主。
此次真正有損的是二房的利益,鄒氏是三人中最為氣憤之人。她心裡瞧不上葉娉,端著長輩的身份不停挑刺。眼下更是自覺有了底氣,看葉娉的眼神都透著掩不住的得意。
一聲平身過後,所有人起身。
景慶帝坐在了殿中主位上,厲目掃了一眼殿中眾人。
一水花枝招展的妃嬪,溫御算是外男。
早有宮人搬來了凳子,戰戰兢兢地擺放在眾妃之上的位置。所有人對此見慣不慣,因為陛下對溫御的寵愛人人皆知。溫御年幼時,常被陛下抱著去上朝。那可是天下至尊的龍椅,足見陛下對這個外甥何等寵愛和看重。
誰料溫御未坐,而是站在葉娉身邊。
如此一來,殿中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葉娉身上。陳家人最為驚訝,鄒氏被肉擠到不大的眼睛睜到前所未有的大。
這時顧皇后開了口,溫言細語地將方才之事對著景慶帝說了一遍,敘述極為中立中肯,並未有一言半句的添油加醋。
她一邊說著,一邊親自給景慶帝倒茶。戴著金制義甲的手探著杯側,優雅地試著茶水的溫度,再恭敬地奉上。
景慶帝與她是原配夫妻,向來給她體面。自然而然地接過了茶杯,揭蓋之後略略抿了一口再放下。
陳家幾人一齊出列,由陳家大老夫人打頭,從當年陳家出事之初說到他們受長公主恩惠時,一聲聲都是苦淚,一句句都是感恩。說長公主何等心善,又說溫御何等孝順,言辭之中對他們極盡維護,唯恐有人壞了他們的名聲等等。
等她們說話,景慶帝問詢的目光落在了溫御身上。
“這事御兒事先可知?”
眾人看向溫御,他的回答最是關鍵。
陳家人以為,溫御以前對他們那麼好,定然不會由著一個女人胡來,壞了他和陳家的情分,必定是葉娉自作主張。她們等著溫御發話,等著葉娉在眾目睽睽之下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