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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長公主也快要臨產,若廷哥兒等到足月生,那長孫之位便是別人的了。所以當時她心疼之餘,其實還有些許慶幸。
她鬼使神差地往溫御那邊看了一眼,這個二孫子,原本應該是大孫子。但這都是命,半點由不得人。
早知長公主那麼短命,她當初就不應該急。
先是大兒子,後是小兒子。
那個女人再是受人尊敬,她也喜歡不起來。她偏疼廷哥兒怎麼了?自己日日看著的孩子,她疼些又怎麼了?
御哥兒自小就在宮裡,有陛下疼著護著。那樣的恩寵誰不羨慕?他要什麼都有,一出生就比別人大。
八斤哪。
那麼大,比她的廷哥兒重了三斤。
“御哥兒出生時足足八斤…”
話說了一半,她驚覺失言。
一室靜默,所有人都看著她。
她老臉訕訕,莫名心虛。
葉娉“呼”地站起來,“祖母,您的意思是大哥出生時又瘦又小,所以我家郡王不應該在娘胎里長得好。對嗎?”
溫老夫人被戳破心思,老臉脹紅。
這個混不吝的!
“你胡唚什麼!我哪有此意?”
“你分明就是這麼想的!”葉娉作出極為氣憤的樣子,這老太太偏心也偏得太過了。溫廷之明明根本不是早產,為什麼那么小?想也知道是溫夫人戲做得足,故意將胎兒養得像早產兒那麼瘦小。
溫御雖說也算是早產,但其實應該也是足月產,這一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不過因為長公主身份尊貴,陛下又極其護短,京中無人敢議論而已。
兩人一前一個出生,一個不到五斤,一個足有八斤。同為自己的親孫子,這也要比,也要覺得不平嗎?
葉娉也不知怎麼的,猛然間覺得有點心疼。心疼溫御之所以會是這樣的性子,可能正是因為小時候缺愛。
“以前孫媳只當祖母最是疼愛小輩,也是郡王性子冷,不喜歡和人親近,所以您對郡王要淡上一些。沒想到您這麼偏心,您真是太讓孫媳失望了。”
“你這個不孝的,怎麼和我說話的?我說了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心疼你大哥……”
“您心疼大哥不心疼郡王,郡王也是您的親孫子,他一出生就長得壯實,您應該高興才是。他自小失恃,您不應該更疼他一些嗎?您這還是親祖母呢,孫媳可沒聽過哪個親祖母這麼偏心的!”
溫老夫人氣得直喘粗氣,這個混帳說的是什麼鬼話!她可不承認自己有這個私心,但她確實是希望大孫子更好。
溫國公皺眉,不悅地看著葉娉。
到底是他們只是大伯和侄媳婦,他不好說什麼。他轉頭看了一眼溫御,見溫御平靜地望著那個葉氏,頓時眉頭皺得更緊。
溫夫人像是被驚到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溫廷之眼神略有陰鷙,神情中隱有一些不滿和鄙夷。這個葉氏好生不知禮數,哪有孫媳婦敢和祖母大呼小叫的,真是不懂規矩。
除了一張臉能看,旁的真是讓人看不上。
突然他背後一寒,似有冷刀子抵在後背。
不用回頭,他也知道是誰在看自己。
這個堂弟處處壓自己一頭,世人只知溫家二郎威名遠揚,又有幾人知道他才是溫家真正的嫡系傳承。
世家子不屑走科舉一途,他也就沒有考取任何功名。原本以他的身份,可以祖蔭謀一個體面的差事。哪成想父親多年不問世事,王家和他自己能謀到的差事都不太理想。所以他一直閒著,對外說是效仿父親一心學習,其實是不想屈就那些不太好的差事,失了自己的尊貴。
自小到大,他永遠活在這個堂弟的光環之下。所以當賜婚的旨意下來,他得知嫁給堂弟的是葉家這個空有美貌的大姑娘時,簡直想大笑出聲。
葉氏的出身完全不能和慶陽郡主相提並論,他處處不如堂弟又如何,在娶妻這件事上,哪怕堂弟是陛下賜婚,終究是他勝了不止一星半點。
看看這個葉氏,哪有大家閨秀的矜持端莊。
堂弟竟然還護著,真是好笑。
葉娉這時突然變了臉,抹起眼淚來。
“祖母,您這麼偏心,孫媳不依。孫媳心裡眼裡只有我家郡王,郡王好,孫媳才好。孫媳討好祖母孝順祖母,那是因為您是郡王的親祖母。如果您不喜歡郡王,處處嫌棄郡王,那孫媳也不要對您好了,也不要孝順您了!”
溫老夫人一口氣堵在心間,她真是要被這個混球給氣死了。兒子和兩個孫子還在,這混球怎麼敢!
她顫著手指著葉娉,老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葉娉哭著上前,替她順氣。
“祖母,您就行行好,多疼疼郡王。您疼郡王一分,孫媳就對您好兩分。您疼郡王越多,孫媳以後就越孝順您。”
溫老夫人推不開她,只能由著她。她手法得當,沒幾下就讓溫老夫人順過了氣。氣是順了,但心裡的火可沒散。溫老夫人暗罵葉家是怎麼教養孩子的,葉氏這混帳的性子隨了誰。
“合著你還挑我的不是!”
“孫媳不是挑您的理,就是看不慣您偏心。您以前偏著如玉妹妹看不上雪娘,那還有說法,畢竟雪娘是庶出。可郡王不僅是嫡出,而且還是長公主之子,陛下嫡親的外甥。孫媳就不明白了,郡王無論是長相能力還是血統高貴,哪一樣都是人中翹楚,您為什麼不喜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