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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怎麼了?”葉娉拍著她的背,“做噩夢了?”
她點頭,又搖頭。
她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裡是大姐在和她告別,說要去很遠的地方,又說以後讓她聽大姐的話。她聽得稀里糊塗,卻說不出來的難過。
“我夢到了大姐,你說讓我聽你的話。”
“原來婷娘夢到我了。”葉娉笑著,心下卻是一凜。
婷娘夢裡的那個人,應該是原主。
其實她剛才也做了一個夢,夢裡她看到一位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女子,那女子穿著一身白衣,一步步朝黑暗走去。
即便是在夢中,她也分得清,那是原主。
無論她如何呼喊,原主似是一字也聽不見,反而是越走越遠。眼看著就要消失在黑暗之中,卻忽然回頭對著她笑。
葉婷羞赧起來,她又不是三歲的孩子,怎麼還能抱著大姐哭鼻子。
“我會聽大姐的話。”
“這可是你說的。”
葉娉捏了捏她的鼻子,同她玩鬧了一會才起。
悠閒愜意的日子,如流水一般涓涓。一天之後,葉婷已經知道大姐懷孕的事,欣喜之餘又害怕自己擾了大姐休息。
如此一來,她變得比三喜等人更小心。
葉娉走路遇石,原本繞著走就行了。她卻是上前,直接將石頭搬開。曾娘子等人沒有見識過她的大力,一個個驚得張大了嘴。
原來二姑娘力大如牛的事,居然是真的。
三福也是力大之人,但那是相比尋常人而言,和葉婷這樣的天生神力無法比較。葉婷露了一手後,三福伊然成了她的迷妹。
近午時,溫御突然回來,還帶著一車花木。
送花木的除了他慣用的侍衛外,還有一名叫李漢的小將,乃是一名七品校尉。此人生得劍眉朗目乾淨清爽,瞧著頗有幾分書生氣。
葉娉一見,便知這位就是溫御提到的人。
李漢在通天台當職,最為景仰之人便是溫御。溫御之於他們這些人而言,太過高不可攀。溫御另眼相看之人,必是不凡之輩,這幾乎是所有京中上下官職人員的共識。甫被點到名時,他激動無比。得知是隨溫御出行,送東西回公主府時,更是受到不少同僚羨慕的目光。
花木一一搬進府,正要恭敬告退時,他忽然聽到一道女聲。
“諸位辛苦了,喝杯茶再走。”
他不敢抬頭,心知應是傳聞中的郡王妃。
不多時,有婆子送了茶水過來。
茶水溫度剛好,入口清香中還有果香,且有比一般茶水稍濃的回甘。既解渴又好喝,他們喝完之後趕緊再次道謝。
花木放在一起,有的已經開花的,有的含苞待放,有的葉簇如花。葉娉很滿意,感慨溫御之心細。她不過是隨口提了一嘴,說懷孕之人常看看花草會有利心情,沒想到這人居然就拿此事作了文章,順理成章將李漢引到了面前。
許是她盯著一盆花看得有點久,葉婷以為姐姐喜歡那盆花。
那是一盆十八學士,看著應是老樁。盆為青瓷胎,厚且沉。樹為一人多高,較之一般的茶花高壯許多。
葉婷上前,一把將花盆抱起,送到姐姐面前。
正準備退下的眾人:“……”
葉娉扶額,婷娘這一手當真是飛來一筆。那李漢方才眼睛都瞪大了,顯然是受到不小的衝擊,也不知有沒有嚇到。
這時門外傳來極輕快的腳步聲,那腳步似乎是輕鬆跨過了幾個台階,聽著應該是公主府的常客。
她循聲看去,來人正是宋進元。
朱色官服,腰間還別著刀。
“嫂夫人,我來討口飯吃。”
宋進元天生一副笑臉,讓人無法拒絕。
公主府又也不差這口吃的,葉娉自然是笑著應下,心裡卻是暗生一個猜測,目光不自覺看了一眼妹妹。
葉婷略白的臉上泛起些許紅雲,瘦弱的背都挺直了不少。
李漢等人都向宋進元行禮,宋進元像是這才看到他們,一雙笑目落在李漢身上,眼底閃過些許微妙的光。
“本官瞧著你有些眼生,以前好像沒有見過。”
“回宋大人的話,屬下姓李名漢,在通天台當職。”
“姓李?莫不是淮河李家?”
“正是。”
淮河李家不是什麼名門望族,但因為族中子弟大多習武,是以在當地頗有名氣。聖祖皇帝征戰南北時,麾下便有不少的李氏子孫。
後盛朝初始,李家從軍的子孫卻死了乾淨。聖祖皇帝念及舊恩,封賞了淮河李家嫡支,賜了良田千畝。
李家自開國以來不知為何越發沉寂,近些年來已鮮少被人提及。除去老牌世家還記得,京中大多數人已不知這個家族。
“聽聞李家劍法極為玄妙,本官今日想領教一二,不知李大人可願賞臉?”
這是要比試?
李漢連道不敢。
宋進元還是笑眯眯的模樣,“正好有些空閒,切磋而已,李大人不必緊張。”
葉娉意味不明地看了溫御一眼,這人是怎麼回事?不是說好秘密行事,他怎麼能告訴宋進元。宋進元哪怕笑得再無害,她也不敢小瞧。能有笑面惡鬼之稱的人,豈是一個良善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