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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承天找上他,讓他勸服長輩打消和葉家結親的消息。他初時還嘻嘻哈哈,開玩笑說這門親事好,好到他們還能當連襟。卻不想承天直接告訴他,說葉家人已經他克妻的命格。
他當場險些翻臉,最終還是忍住了。
昨日葉家回了話,說是自家姑娘病弱,不願這麼早嫁人。他憋了一天沒忍住,又來找承天。他也不知是怎麼想到的,質問承天劉家問卦一事是不是有貓膩,沒想到承天居然承認了。
他就說怎麼會那巧,也不可能每家寺廟的簽卦都靈驗,原來真提承天從中作梗,虧他還把對方當成自己唯一的好友。
所以他第一次對承天說了狠話,話一出口其實他就後悔了。
這時他眼尾餘光瞄到一道深紫的身影,面上頓時划過一抹不自然,道:“承天來了,你和郡王妃慢慢聊。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他走得極快,像是逃離一般。
葉娉皺眉,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和溫御之間的不對,難道這對孟不離焦,焦不離孟的好兄弟反目成仇了?
“我想著郡王當差辛苦,怕是忙起來連飯都顧不上吃,所以才冒昧過來送些點心。”她上前,將點心遞給溫御。
溫御一看那包點心的油紙,就知是路邊小攤上買的。所以這麼冒昧地過來,說是來看他,卻是連點心都是隨手買的?
滿嘴謊話的小騙子。
他將點心接過,提在手上。
葉娉見他接了點心,心下踏實。
“宋大人似乎不太高興的樣子,是不是因為婷娘的事?”
“一半。”
一半?
葉娉真想翻一個大白眼,這男人有時候真是惜字如金的可恨。多說幾個字是會累死還是會嗆死?
“我也是沒有辦法,但凡他的妻子有一個活著的,我也不會阻止這門親事。”
娶了三個老婆,還全都病死了。
要麼是真的克妻,要麼就是有人搗鬼。如果是前者,她只有一聲唏噓。但如果是後者,那才真正讓人害怕。
溫御和宋進元都查不出來的人,可見藏得有多深。她家婷娘本來就是娘胎裡帶出來的不足,真是嫁過去沒多久死了,別人也不會懷疑。
這麼一想,越發細思極恐。
“這門親事絕對不行,哪怕拼著得罪宋大人,我也不會同意。”
“與其日後傷心失望,還不如從來就沒有過。”
這句話倒是長,足有十七個字。所以這人有時候惜字如金的意義在哪裡,有本事永遠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等等。
怎麼聽著像是說給她聽的?
葉娉將這話在心裡過了兩遍,生怕自己想太多,趕緊打住思緒。
“郡王。”她突然笑得一臉討好。
溫御睨她一眼,眼底隱有波瀾。
她彎著眼,眼中秋水瀲灩,“其實我還有一事想問,就是那個慶陽郡主…她以後有沒有什麼讓人津津樂道的事?比如說私德方面?”
“想知道?”
她點頭如搗蒜,一臉迫切。
“求我。”
求他?
葉娉瞪眼,怎麼求?
跪下來嗎?
這裡是通天台,雖說不是人來人往,但也是極為莊重威嚴之地。那門口還站著守衛的衙役,不遠處還有不時經過的百姓。
“求郡王大發慈悲,滿足小女子的好奇之心。”
“何為慈悲?”
“…就是善心。”
“我雙手盡染血,豈是心善之人?”
姓溫的,你贏了。
葉娉磨牙,冷血無情還能這麼理直氣壯,怪不得上輩子是個老光棍。
“不如我請郡王吃飯?”
“吃飯?”
“在我們那裡,幹什麼事都是請吃飯。談生意請吃飯,交朋友請吃飯,讓人幫忙請吃飯,男女相看請吃飯。沒有什麼事是一頓飯解決不了的,若是有,那就請吃兩頓。”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比了一個二。
韶光正好,妙女如花,此時的她既艷又憨,美得讓人窒息,又憨得讓人心動。似是晨起時的那一抹朝霞,又是雨後的那一道霓虹。幻化中無邊的炫彩,恰如此時的陽金西灑。
溫御眼有笑意,大手輕點那兩根纖細的手指。
“好,那就兩頓。”
第59章
半個時辰後,兩人出現在永昌城最大的酒樓:雲來酒樓。此酒樓背靠鐘鳴街,面朝鵲湖,坐落在永昌城最為繁華之地。
鐘鳴街有御街之稱,街道兩旁皆是樓閣建築,茶樓酒樓戲樓櫛次鱗比。鵲湖始建於前朝,傳說建成之初萬鵲從天而至,鳴叫了三天三夜,故以鵲為名。
酒樓內陳設雅致,幽香裊裊。正中一方小戲台,背刻鏤空人鳥圖,兩邊立著圖騰柱,上下台階鋪著紅地毯,看上去應是時常有人說書表演。
葉娉不掩欣賞之色,卻也心疼自己的錢袋子。轉念一想羊毛長在羊身上,銀子花在溫御身上也是應當的。
雲來酒樓的招牌菜是炙羊肉,倒是應景。
小二自然認得溫御,戰戰兢兢又不失恭敬地將兩人此至二樓雅間。此時天色還未暗,斜陽鋪金。從窗戶望去,鵲湖之上波光粼粼,幾處畫舫點綴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