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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知道和老婆親。
宋進元和葉婷所有的注意力全在空見大師身上,自是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的微妙變化。葉婷羞澀多於緊張,而宋進元則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感覺此時的自己好比地牢里的那些死囚,明明知道死期將至,卻還心存僥倖能逃出生天。哪怕是一丁點的希望,也願意費盡心機。
空見大師的目光似是能看透人心,他撫著須先是看了溫御和葉娉,然後落在葉婷的身上,緩緩道了一聲天機不可泄露。
宋進元傻眼。
老和尚在耍他!
“大師!”
“這位女施主非你命數中人,緣來緣去自有天意。”
非他命數中人?
宋進元心涼半截,難道他和葉二姑娘註定無緣?他一抬頭,這才發現溫御和葉婷不知何時全站在了葉娉那邊。
他這是被孤立了嗎?
葉娉一聽空見那話心下微動,略略垂了眼皮。大師就是大師,這說話之深奧與其說故弄玄虛,倒不如說是說話的藝術,其中深意端看個人體會揣摩。
溫御道:“既非命數中人,是否不數命格約束?”
空見大師沒有回答,道了一句阿彌陀佛。
宋進元眼睛一亮,這些出家人說話最喜歡說一半藏一半,讓人猜來猜去好不惱火。還是承天心思細,一定是這個意思。
所以他和葉二姑娘有緣!
太好了!
他笑得酒窩深深,亮出一口白牙。
葉娉對溫御心生不滿,她牽了葉婷的手,向空見大師再次行禮後準備離開。至始至終,她既沒有看溫御,也不搭理宋進元。
宋進元還算識趣,趕緊說自己從寺中後門走,免得被人看到誤會。他還不忘扯了一把溫御,示意溫御和自己一起走。
溫御幽深的眼神看著葉娉,葉娉心中害怕,面上卻是不顯。但葉婷哪裡受不住,腿肚子都在抖。
“大姐,我…我可以自己走。”
她自知做錯事,心中不安。
宋進元倒是想送,但是他知道自己此次中途帶走葉二姑娘,必是惹怒了郡王妃。若是可以選擇,他也不想得罪未來的大姨子。
他不比溫御,空見大師可不是他說見就能見到的人。若不是機會難得,他也不會出此下策。眼看著可以娶妻了,但是好像又生了波折。
“郡王妃,此事因我一人而起,我並非那等不知進退之人,實在是情非得已。你若有氣,儘管衝著我來,我絕對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葉娉反譏,“好一個情非得已!宋大人身為京畿守衛之統領,公然當街誘拐良家女子,你對得起你這一身的官皮嗎?”
葉婷的臉色紅了白,白了紅。她好想說自己沒有被誘拐,宋大人也不是那樣的人。可是她心裡的那桿秤是偏向自己大姐的,從她的姿態便能看出一二。
宋進元頭皮發麻,他可是知道這位郡王妃有多會罵人的,往往不帶一個髒字卻能將人罵得無地自容。他最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人,若是事不關己,這樣的熱鬧他別提看得有多開心。
“郡王妃教訓得是,下官以後一定改。”
“宋大人為官多年,經手犯人不知多少,你捫心自問那些作惡者有幾人是誠心悔改。不過是為了活命,不得不違心賣慘。若真能逃過一劫,恐怕越發變本加厲。”
宋進元求救地看向溫御,溫承天這小子真的見死不救嗎?
溫御眉眼不動,對他的目光視而不見。
他那叫一個心塞,心道溫承天這小子以前一副神鬼不懼的死樣子,誰能想到成親之後居然懼內。
懼內的男人都靠不住。
“郡王妃說得極是,下官受教。下官每每思及郡王妃當初的言行舉止,深覺自己太過優柔寡斷。郡王妃為心悅之人那種敢受世人恥笑的孤勇,實是讓人佩服。”
“這麼說來宋大人之舉,是因為受了我的啟發?”
“雖是受了郡王妃的啟發,但下官不如郡王妃良多。”
葉娉冷笑,這個官油子。
婷娘學她,宋進元也說學她,難道她真的成了一個壞榜樣?
不能吧。
她莫名有些心虛,畢竟自己以前的所作所為擺在那裡。她不信宋進元是受了她的啟發,她唯一覺得對不住的是婷娘。
事已至此,宋進元必是不會放手的。看婷娘的樣子,對宋進元也是有情,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出強拆別人姻緣的事。
所以她還能為婷娘做什麼?
宋進元眼角餘光不經意一瞟,看到空見大師還在,且一副老神在在看戲的模樣。
原來這老和尚也愛湊熱鬧。
他出神的功夫,葉娉已經拉著葉婷走遠。
“承天,你看這事…是我對不住你。若是郡王妃你鬧脾氣,你儘管罵我便是。”
溫御睨他一眼,“我只能幫你到這。”
餘下的事,自求多福。
空見大師撫著鬍鬚,突然來了一句,“萬物相生克,一物降一物,善哉善哉。”
宋進元聞言,意味深長地看了溫御一眼。
這小子也有今天。
再一想到自己的處境,很快笑不出來了。他突然發現自己如此費盡心機想和溫承天這小子當連襟,指不定以後會成為一對難兄難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