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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新的晨霧已散,潮潤的空氣中混雜著各種氣息。頭頂廣袤無垠的天,不遠處是無邊無際的人間。少女眉目斂沉,仿佛置身於無人的曠野,天地間獨餘一人。
葉婷感覺到有人在看自己,收了招式。
“大姐。”
蒼白的臉因為練功有了一絲紅氣,羞澀而又靦腆。
自記憶起,這個妹妹因為身體的緣故極少出門。原主每次出門後,都會同她詳細說起外邊之事。
“看著比以前越發厲害了。”
葉婷被自家姐姐一夸,越發羞澀。
因為葉母和葉婷歸家,家裡頓時多了三口人。人一多,顯得不大的宅子有點擠,但卻增添了幾分熱鬧。
葉母不習慣用下人,是以她身邊並沒有侍候的婆子丫頭。葉婷的丫頭叫四喜,同三喜一起進的葉家門,是個長相普通身體結實的姑娘。
姐妹倆說話時,三喜和四喜也在竊竊低語。她們也有從小長大的情分,分別三年後自是也有說不完的話。
說著說著,三喜忽然一拍腿,對葉娉道:“大姑娘,你可是不知道,宋大人天沒亮就去王家了。聽說那王四公子到現在還沒醒,宋大人就守在王家,說是一到午時就趕緊行刑。咱們要不要去看?”
最後一句才是重點。
葉氏出來,剛好聽到,憔悴的臉上立馬露出不贊同的神色。
“娉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別去為好。”
葉娉原本無所謂,但她突然想到了原主。如果原主地下有知,會不會想看到王沐得到應有的下場?
“娘,作惡者罪有應得,受害者有權力痛打落水狗。”
葉母也出來了,聞言很是贊同大孫女的看法。做惡的是王家人,他們是苦主,苦主觀刑天經地義。
但她很看重兒媳,並不會在孫女們的面前駁葉氏的面子。
葉氏在大宅門裡出來的,又在嫡母的眼皮子底下長大,最是善於察言觀色。縱然婆婆什麼也沒說,但她知道婆婆與自己意見相左。
她做出思考的樣子,猶豫道:“若不然,你去遠遠看一眼?”
這個遠遠到底是多遠,就不由她了。
葉娉應下,瞧見妹妹的神色,似乎也想去。
“祖母,娘,婷娘現在身體也好了許多,若不然我順道帶她出去走走?”
葉氏這下是真不願意了,二女兒不比大女兒,婷娘體弱,長到這麼大極其艱難,其中辛酸苦楚她都不願意去回想。
“娘,婷娘也大了,你總不能一直拘她在家。多出去走走,多見見人,以後在外面也能有些膽氣,你說是不是?”
大女兒的意思,葉氏明白。女兒家都是要嫁人的,若真是養成上不了台面的小家子氣,以後嫁到婆家也被人看不起。
她遲疑半天,最後還是請婆婆定奪。
葉母大手一揮,隨姐妹倆去了。
……
王家。
刻著王府二字的匾額渾厚大氣,其下一副對子歷經風雨百年。上聯曰:一門清貴滿乾坤。下聯曰:世代書香遍桃李。
一群京吾衛守在門外,為首的正是宋進元。朱色官服,腰刀在側。往日裡見人三分笑的臉嚴肅無比,正面無表情地望著那副對聯。
一家草包軟骨頭,男女老少黑心肝。
改得好,改得妙。
那位葉姑娘,不愧是榜眼之女,著實有幾分才氣。
王家大門緊閉,看似平靜如常。
日頭漸高,王家依舊無人出來。
眼看著快到午時,側門終於開了。幾個家丁抬著一個人出來,將人放在門口後又退了回去,重新將門關上。
這般行事,似是已將王沐視為棄子。
王沐連同抬架被置於地上,他腦袋包裹層層,隱見紅色的血滲出來。手腳各纏著布條,散發出濃濃的藥味。
端看這慘狀,像是戰場廝殺後的殘兵。
宋進元面無表情的臉上現出一抹嘲諷,王家這一招倒是高。既不求情也不鬧,如此一來反倒是他作難。
人未醒,刑罰如何能行?
若不行,他的官名官威何在?
百年世家老奸如狗,真以為這樣就能難住他。他們也未免太小看他,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嚇唬誰。
“怎麼傷得這麼重?”他皺著眉,“若非本官昨日親眼所見,還當王四公子這是上陣殺敵,以一敵十,寡不敵眾所致。萬沒想到好好的男兒,被一個弱質女子的花拳繡腿招呼幾下,看著竟是生生卻了半條命,真是養了一身的軟骨頭。”
門內無人回應。
宋進元站著不動,身後的京吾衛亦是個個面色如鐵,屹然不動。
日頭一寸寸漸中,午時到。
“帶走!”
他一聲令上,即有四個京吾衛上前。
王沐其實是醒著的,等了半天等來的卻是宋進元這句話。半掀著眼皮看去,只看見幾個金吾衛朝自己走來,當下驚叫出聲。
“父親,救我!”
王家側門從裡面再次打開,出來一個頗有幾分威信的中年男子。
王沐看到中年男子,越在高呼,“父親,父親,你一定要救我!”
這位中年男子正是王沐的父親,王家三房的四爺。
王四爺最近可謂十分倒霉,先是妻子出事被送到莊子上,接著兒子又被人打得抬回家。他雖說比宋進元長一輩,但卻不敢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