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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我不走!”
“玉姐兒,你聽話出去住些時日,到時候娘親自去接你回京。葉娉變了許多,眼下連我都有些招架不住。你留在京中萬一再與她對上,娘怕你吃虧。”
“她算個什麼東西!”溫如玉恨極。“一個出身低賤的賤人,她憑什麼騎到我們頭上!娘,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娘知道,娘都知道。娘說過,該是你的就是你的,哪怕歷經曲折也終會是你的。你要等得起,要耐得住性子,更要在時機到來時緊緊抓住。你出京之後好好想想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或許會悟出些什麼。”
溫如玉知道,如果母親都沒有辦法,那就是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所以溫如沁那個賤人風風光光嫁進侯府時,她卻要避出京外。
賤人!
都是賤人!
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
張太醫受寵若驚,他沒想到溫郡王和郡王妃夫婦會親自送他出府。
當年他資歷淺,根基也淺,這才被當時的院正派去給冷宮妃子看病。後來他僥倖有了些名氣,也風光過一段時日。但時過境遷,那些風光早已是昨日黃花。冷宮裡的太妃越來越少,他又不被宮裡的妃嬪們待見,是以這些年在太醫院越發被人排擠。
分別之際,他朝夫婦二人行了一個大禮。
葉娉知道,他這是在感謝溫御。
這些權利遊戲,溫御遊刃有餘。
……
不到半天的功夫,有關溫如玉得了瘋病的事就傳得沸沸揚揚。好好的國公府嫡長女發了瘋,怎能不叫人震驚。消息傳到沈夫人耳朵里,驚訝慶幸自是不必說,聽說還讓人去寺廟裡燒了香。
溫如沁聽說之後,好半天回不神。
大堂姐瘋了?
這怎麼可能!
“姑娘,昨日郡王妃去了國公府,後來郡王也去了。”紅桑悄聲說道。
溫如沁眼神滯了滯,莫名發酸。
是因為她嗎?
她心情激動地出了雪園,迎面遇到來找自己的葉娉。當下眼眶紅得嚇人,眼淚也忍不住滾落下來。
“二嫂…”
“都知道了。”
“是,大堂姐她…她真的瘋了?”
“約摸是真的吧。”葉娉將說了上次溫如玉打溫老夫人的事,又說了這次咒溫老夫人去死的事。“若不是瘋了,又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
她隻字未提自己,溫如沁卻是不傻。一定是二嫂怕大堂姐壞她的親事,所以才會出此下策,二嫂為了她,實在是用心良苦。
大堂姐不是發瘋,而是本性如此。很小的時候她就發現了,大堂姐根本不是外人看到的那般端莊寬容。
一次次的刁難,一次次的陷害。
她忍了又忍,直到那次落水。
哪怕是軟柿子,也沒道理被人捏成泥。她生平第一次反抗,卻意外得知二嫂的苦衷。也正是因為那次,她和二嫂有了來往。
二嫂敞開心扉之後,開始處處向著她。
除了她,二嫂也深知大堂姐的為人。
大堂姐那樣的人,絕不可能吃虧。
“二嫂,你……有沒有事?”
“你看我像有事的樣子嗎?”葉娉朝她眨眼。“有你二哥在,誰敢欺負我。我曾經發過誓,無論是誰都不能阻礙你嫁進宣平侯府。”
溫如玉哽咽出聲,“二嫂。”
她想過來抱葉娉,葉娉輕輕躲開。
“都要嫁人了,可不興像個孩子似的撒嬌,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傳到沈世子耳朵里,還當你是個沒長大的奶娃娃。”
其實葉娉哪裡是怕沈世子看到,她怕的是溫御那個老天鵝。老天鵝愛翻醋罈子,老醋罈子的酸爽她不想再嘗試。
溫如玉不疑有它,破涕為笑。
不遠處,晴姨娘看著親密的兩人,眼中不知不覺有了淚意。淚眼朦朧,仿佛又看到那個高貴英氣的女子。
“晴晴,你笑起來真好看,你要一直這麼笑。”
“晴晴,你以後一定要先生個女兒,一定要長得像你,可千萬別像溫華。”
“晴晴,我走之後,你和溫華要好好的。”
“晴晴,這塊令牌你收好。若是國公府那邊為難你,你就拿出來。”
“晴晴……”
從來沒有一個人像長公主那樣對她好,哪怕是公子也有顧及不到的地方。這些年月月日日,再也沒有人叫她晴晴。
她喃喃著,“她可真像長公主。”
這個她,是指葉娉。
明明是不一樣的人,長公主那般高貴之人,與郡王妃的出身天差地別,晴姨娘也不知為何生出這樣的錯覺。
說來也怪,她竟是覺得兩人的氣質很像。
她身邊的婆子默然,姨娘這是又想長公主了。長公主在世時,很是喜歡姨娘,也總愛逗著姨娘玩,但卻最是護著姨娘,正如郡王妃對姑娘一樣。
姨娘是個有福的,姑娘也是個有福的。
她們主僕默默的來,又默默的走。
天色一寸寸暗下來,葉娉和溫如沁又說了一會兒話,直到雪園外面的燈籠亮起,她才告辭離開。
因為心情大好,她一路哼著小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