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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多話,我看你夫人大抵是要一直住在公主府。”
比起威壓別人,誰能及溫御。
互幫互助不會有,相互傷害誰怕誰。
宋進元立馬認慫,他還真怕這小子豁出去。
他不無幽怨地想著,正了正色看向沈翎。
“沈世子說的是,今年各地風調雨順,最是一個豐收的好年景。算起來再過九日就是皇后娘娘的生辰,想必是要藉此大辦的。”
沈翎對他變臉之快已經適應,順著他的話說了起來。
顧皇后此次生辰正好是四十歲,陛下確實有意大辦。既然是皇后娘娘的千秋宴,不論是沈家還是宋家,自然都要進宮給皇后娘娘賀壽。
葉娉身為一品郡王妃,當然在此有資格的命婦之列。便是溫如沁和葉婷,也會跟隨沈夫人和宋夫人一起進宮。
日子一日一日,這一日很快來臨。
葉婷和溫如沁提前三日各歸各家,公主府的歡鬧也隨之結束。沈翎和宋進元兩接自家媳婦回家時,一個比一個跑得快。
倒是溫如沁和葉婷,一個比一個捨不得。
這段日子以來,她們活得太過輕鬆自在。哪怕是葉婷,也從沒有像最近這般快活過。痛快的吃喝,放聲的歡笑,全是她們不曾有過的體驗。
世人對女子太多苛刻,即使她們是當家主母也不敢有太過逾越的舉動。若不是葉娉帶著她們,她們根本不會知道世間還有如此快活的日子。
她們越是依依,宋進元和沈翎二人越是心生後怕。
這兩人看葉娉的表情,像極看拐騙他們妻子的狼人,弄得葉娉有些哭笑不得。明明她又是陪吃又是陪玩□□的,敢情還成了壞人。
她不無忿忿地向溫御吐糟,說是下次有這樣的好事,再也不叫上這兩人,換來溫御肉眼可見的黑臉。
還有下次?
絕對不可以。
在這一點上,三個男人是前所未有的默契。
……
顧皇后千秋宴這一日,葉娉早早起床梳洗裝扮。寬大的誥命服很好地遮住了她的腰身,若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她隆起的肚子。
這一胎她懷得輕鬆,心中無比慶幸。
同她一起入宮的是錦恭人,錦恭人比她起得更早,早早裝扮好等她。自溫御出宮回到公主府之後,錦恭人再也沒有進過宮。若不是她有孕在身,錦恭人實在放心不下,這次大抵也不會露面。
這樣的宴會一應安排自是慎之又慎,鮮少會出亂子。可一旦出事,必定不會是小事。論起對後宮爭鬥的熟悉,沒有幾人能比得過錦恭人。
錦恭人一番好意,葉娉豈會拒絕。
兩人一同入宮,收到注目無數。
有好奇葉娉的,也有好奇錦恭人的。
她們有一個共同點,便是從微入顯。一人曾經不過是小官之女,且名聲極差。一人出身更低,原本不過是個奴才賤籍。而今一個貴為郡王妃,一個也是品階在身的恭人。
時辰一到,眾人依次進入昭德宮。
顧皇后鳳袍鳳冠,珠光熠熠且華貴端莊。其下是四妃八嬪,個個都是極盡華服美妝。環肥燕瘦,年紀也是各不相同。有風韻萬千的成□□人,亦是初承雨露的妙齡女子。
王惠妃正在四妃之中,卻是風采最為黯淡的一個。哪怕她衣著妝扮處處彰顯身份,但沒有底氣的眼神已然落了下風。
王家已倒,既然她位份未降,也掩蓋不了她失寵失勢的處境。幸好她還有二皇子,依然有立足後宮的籌碼。
命婦們依次進殿時,她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的目光泄露出她的怨恨。然而她忍得再好,依然忍不住看了葉娉一眼。
只一眼,她心下更恨。
這位郡王妃比上次入宮時,似乎更多了幾分貴氣與從容。
她在深宮多年,比誰都知道後宮和朝堂的聯繫。王家倒得太快,快到讓她措手不及。她不是無知婦人,她清楚能讓王家倒得那麼快,絕非一般人能做到。
幾乎是第一個念頭,她就想到了那位溫郡王。
除了那位溫郡王,誰有這樣的手段。
王家出事時,她不敢有任何動作,哪怕明知父母兄弟在吃苦,她也不敢在陛下面前求情。還不到流放之地,母親就病逝了,兄長也一直病著。即便活著到了那流放的苦寒貧荒之地,他們如何受得住。
一想到這些,她是日夜心如刀割。
娘家失勢的出嫁女何其艱難,更何況是要仰仗朝堂父兄撐腰的後宮妃嬪。這些日子以來,明面上的東西看似沒變,但私底下已是天上地下。她沒了娘家的撐腰,哪怕膝下有二皇子,亦免不了被人捧高踩低。陛下雖未降她的位份,也未對她有任何訓斥,但她失寵已是必然。
失了寵的后妃,只有任人宰割的份。與其任人宰割,還不如拼個魚死網破。她隱晦的目光和溫夫人對上時,這對堂姐妹很快又彼此移開視線。
眾夫人按品階入座,葉娉的位置自然靠前。因著她與錦恭人同屬公主府,是以錦恭人與她同席。原本她與慶陽郡主品階相當,又同溫家媳婦,理應安排在一處,但她卻是坐在慶陽郡主的對面。
慶陽郡主的位置與璋王妃在一起,緊鄰著溫夫人。如此一來,她與溫夫人也是對面而坐,巧的是她的下座是沈夫人和溫如沁以及宋夫人和葉婷。這般安排誰都能看出私心,於是她落坐之前朝上座的顧皇后屈身行禮,表示這份人情她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