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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兒哭喊著,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
溫廷之陰沉著臉,一言不發。
他沒有訓斥芳兒,也沒有否認,旁人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有人不無遺憾地想著,此前還道這位國公府的世子爺清明正派,多少和溫郡王有點像,沒想到竟是一個表里不一的偽君子。
婚前有通房姨娘的人不少,但越是顯貴的世家,越是忌諱庶子生在嫡子前頭。溫國公府這樣的門第,沒想到居然和商賈人家的風氣一般無二。
溫老夫人脹著一張老臉,別提有多憤怒。今天是他們國公府的大喜之事,她之前有多得意多風光,眼下就有多尷尬多丟臉。
她到底在內宅浸淫多年,豈會連這點苗頭形式都看不出來。
廷哥兒,真是讓她太失望了。
還有王氏,居然連這麼陰損的事也做得出來,她果然是看走了眼。
她身體晃了一下,便感覺有人從後面扶住了自己。轉頭看見自己的二孫媳婦,頓時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緊緊握住葉娉的手。
葉娉低語,“凡事皆有利弊,若這丫頭真懷了大哥的孩子,也算是雙喜臨門。大喜的日子,事事都要以和為貴,哪怕是哭也是高興。”
大婚之日鬧出這樣的事,算什麼喜事。
不想溫老夫人卻是眼前一亮,“你說的是,多少也是一件喜事。”
總好過叫別人看了笑話去。
這時慶陽郡主一把揭開了蓋頭,走了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隨著她,只見她上前親自將芳兒扶起,取了帕子替芳兒擦眼睛。莫說芳兒懵了,眾人皆是傻眼。
“你懷了世子的孩子,這是喜事。”
喜事麼?
葉娉暗道,莫非慶陽郡主真的不在意?
慶陽郡主這番舉動擺明是替溫廷之認下芳兒肚子裡的孩子,只是這樣一來等同於打了溫夫人的臉。
剛成親就幹上了,簡直不要太好。
葉娉心想著,越發期待起來。
溫老夫人很滿意慶陽郡主的懂事大度,兩下一對比,那是越發看溫夫人不順眼。這個王氏以前瞧著事事妥帖,為何最近行事如此讓人惱火。
她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還不快派人扶這丫頭去歇著。”
庶出的子孫再是不金貴,那也是她的親曾孫。
溫夫人被慶陽郡主落了臉面,碎在地上的面子還沒來得及撿起來,又聽到溫老夫人這句拎不清的話,心裡那叫一個憋屈。
她自來賢惠,端莊優雅像刻進了骨子裡。哪怕是心裡叫囂著想罵人,面上依然讓人看不出端倪。
“母親,您和郡主有所不知,這芳兒並非是生了病才被送走的,而是她和廷兒前院的一個奴才不清不楚。我怕她壞了府里的風氣,念她侍候廷兒多年想給她一個體面。沒想到她居然生出這樣的惡念,還想將肚子裡來歷不明的東西栽到廷兒頭上。”
“夫人,奴婢沒有…奴婢敢對天發誓言!您不能這麼冤枉奴婢,奴婢的身子除了世子爺,誰也沒有碰過…世子,世子,你說句話,你不是說要護著奴婢…”
“廷兒,母親知道你最是心善。可是這丫頭已經背主,她自己和別人有染,竟然還想栽到你這個主子頭上,其心可誅!她明知今日是你大喜的日子,還鬧了這麼一出,分明是置你於不仁不義之地。你可不能心軟,更不能委屈郡主。”
溫廷之不敢看自己的母親,也不敢看身邊的慶陽郡主。他以前確實喜歡芳兒的溫柔,但此時此刻已經全是厭惡。
“芳兒,我以前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害我?”
一句話,徹底粉碎了芳兒的念想。
溫夫人緊繃的弦鬆了一些,廷兒還是向著她的。
葉娉因為扶著溫老夫人,可謂是占據了看戲的絕佳位置。這個叫芳兒的丫頭也是識人不清,居然到現在才看透溫廷之的真面目。
“祖母,我看這事有蹊蹺。到底是兩條人命,何況芳兒肚子裡的孩子極有可能是大哥的。不如先把人送出去,萬不能在大哥大喜的日子鬧出人命。”
人命兩個字,讓溫老夫人心下一個突突。
“來人哪,先把這丫頭帶下去!”
“母親,事情還沒弄清楚,不能就這麼算了。”
“你…你是想出人命嗎?”
“我不想有人壞了廷兒的名聲。”
婆媳二人僵持不下時,慶陽郡主道:“大喜的日子,若是能再添一樁喜事也無妨。不如就依祖母之言,將人先帶下去吧。”
她再次打溫夫人的臉,不少人看出了苗頭。
三代婆媳,二對一。
今日若不是東風壓西風,就是西風壓東風。
溫夫人寸步不讓,這事關乎的不僅是她兒子的名聲,還有她自己的威望。她絕不允許有人壞了她兒子的品性,更不允許自己從一開始就被兒媳壓了一頭。
擺在芳兒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生,一條是死。溫夫人步步相逼,她除了一死以證清白,似乎別無路走。
走投無路之際,她突然高喊,“夫人,奴婢是清白的,奴婢沒有與人苟且。若夫人非要誣陷奴婢,奴婢只能報官!”
報官二字剛落,即有人站了出來。
“好好的喝個喜酒,也能聽到有人報官,本官還真是勞碌命。”一人嘮叨著,慢悠悠地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