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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這番話,眾人愕然。
如果午夜零點的怪物也是副怪……那主怪到底在哪裡?
宋仰:“第二點是關於黃默和許今的死法。”
猝死。
不僅僅是猝死,他們兩個人身上沒有絲毫的傷痕,甚至副本還讓他們在死後也保持活人一樣的狀態。
這也是非常詭異的一點。
賈清哆哆嗦嗦道:“是啊,暫且不說零點出現的怪物是怎麼殺了黃默和許今的,反正猝死是沒有外傷的,這還能理解,許今說不定就跟王躍冉說的像她小時候那會兒一樣是心臟病發作——”
王躍冉動了動唇,想說那只是一個誇張的說法,許今本身並沒有心臟病,卻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賈清繼續往下說了下去:“——但他們為什麼死後的狀態還跟活著時一樣啊?難道是因為在遊戲裡的緣故?”
夏景轉過頭,眨了眨眼:“我一開始也是這樣想的。”
所有人立刻看向他。
夏景的嗓音很溫和,他不疾不徐地說:“但是其他副本也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玩家死後就會呈現出死後該會有的樣子。所以可以再仔細想一想——”
“笑臉城的所有副本都很怪誕,怪物的形狀,能力也都超乎想像,但笑臉城從不會在副本中設置毫無邏輯的線索。”
“也就是說——‘死後卻還像是活人一樣’,這麼設定的邏輯是什麼?”
劉意立刻道:“副本會不會是為了掩蓋什麼線索不讓我們知道,就索性讓他們看起來像活人一樣?甚至黃默和許今可能都不是猝死,他們就是被怪物以物理方式殺死的,但是副本把這些痕跡全部抹殺了,把他們的死亡方式強行改成了猝死?”
宋仰搖頭:“副本不可能會僅僅為了讓玩家摸不著頭腦就強行改變、掩蓋線索。如果真要掩蓋線索,它大可以將所有線索都抹除掉,這樣一來,玩家根本不可能找到主怪,也就根本不可能離開副本。”
但真要這樣做,副本就不是遊戲,而是純粹在殺人罷了。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副本遊戲裡雖然充滿殺機,但也必定會有一條生路。
賈清停下了念叨大悲咒,舉起手道:“仰哥,你們的意思是,黃默和許今肯定是猝死的,這點不用懷疑,至於副本沒讓屍體呈現出該有的樣子,可能不是在掩蓋線索,反而是為了給我們傳達線索?”
宋仰:“沒錯,是這個意思。”
“這能傳達什麼線索?人死後屍體卻不會變化,這也太矛盾了吧!”王躍冉啞聲說。
是啊,矛盾。
這些細節里似乎充滿了矛盾,而這種矛盾中又暗藏著什麼訊息?
夏景垂眸。
又或者,“矛盾”“不合理”本身,就是一種訊息?
眼看著午休時間要結束了,宋仰說:“今天下午,我們還是一起再找一下更多的線索吧。”
一行人走出食堂。
副本里正是春天,蒲公英花絮在空氣中飄蕩,食堂外,一棵大樹底下,小蟲子飛來飛去。
綠化帶里鮮花盛開,花香瀰漫。
生機勃勃,春光燦爛。
然而就算看著這幅美好的景象,所有人心裡也只有不安和忐忑。
劉意低聲道:“黃默和許今都是午夜零點出事的,那是不是代表白天我們至少是安全的?”
王躍冉摸了摸胳膊,低落道:“應該是的吧,等到晚上,那個零點怪物才會開始挑選玩家。”
賈清咽了咽口水:“零點怪物挑選玩家的標準會是什麼?”
宋仰正在思考問題,聽到這句話,隨口說道:“也許是看每個人的恐懼程度。”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再次一僵,恨不得把腦子從頭顱里給摘了丟掉!
金楠看一眼頭頂茂盛的大樹,不停地抓著後背,聽到這裡,也滯了滯,煩躁地“嘖”了聲。
他注意到從他身旁顫悠悠走過的老奶奶,忽然冷笑一聲,大聲道:“聽說人將死的時候會看到鬼魂在飄,還有人快要死的時候真的見到了黑白無常,老人家,你見過這些玩意兒沒有啊?”
前方幾人聽到金楠這句話紛紛停下腳步。
這傢伙的意圖可謂是毫不遮掩。
王躍冉氣沖沖走過來,攙扶著老奶奶道:“你給我閉嘴吧,你別以為這麼幾句話就能嚇唬到人!”
金楠不屑地嗤笑:“我說的可是真的,我爺爺死前就說看到很多人在眼前飄,我外公死前說我外婆來接他了,老人家年紀也差不多了,說不定真的見識過呢?”
王躍冉:“你——”
老奶奶沉默了會兒,說道:“要是可以自己選擇的話,我肯定選擇自己先死,讓你們幾個孩子活著。”
王躍冉:“奶奶!”
老奶奶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沒事,苦笑道:“我曾經有過一個女兒,也只有一個女兒,她在十六歲的時候就意外去世了,我老伴在一年前也走了。離開這個地方,回到現實,我也就是一個人生活。所以,就算真的死在這裡,我這麼個老太婆也無所謂。”
老奶奶嘆氣:“但是活了這麼七十多年,你要是現在還來問我怕不怕死,那我是真的不怕。對我來說,能到另一個世界和我女兒、老伴重逢,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