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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簡倒是沒催,就著桑懷柔喝過幾口的可樂,嘗了一下,挑挑眉。
空氣很安靜。
薛秘書變成了最難受的那個,一臉便秘樣,夾在中間裝木頭人。
啊啊啊救命。
老闆為什麼要在他面前說這些。雖然這事是他查的,可他只想哐哐幹活兒賺獎金,不想接觸秘密的核心啊。
薛秘書忍不住悄悄後退,後退,退到了冰冷的門板上,發出聲響。
兩道目光瞬間同時轉去。
桑懷柔臭著臉,終於捨得開金口:“去哪吃飯?”
這問的是薛秘書。
薛秘書汗流浹背:“就……就在前面,南亭湖上的本幫私房菜。”
桑懷柔起身:“走吧,前面帶路。”
薛秘書瞥一眼老闆,見他沒吭聲,知道這是默認了,連忙拉開門給桑懷柔引路。
三人進了電梯,桑懷柔轉向薛秘書:“本幫菜是什麼?”
“噢,就是江南這一帶飲食的一種流派。其實到了咱們這邊,更偏於蘇錫菜。”
蘇錫菜,這個桑懷柔曉得。
是四大菜系之一蘇菜後來發展的一派嘛。
於是,一直到下了電梯,乘上車,桑懷柔都在圍繞著“蘇菜”跟薛秘書開二人研討會,裴簡變成了可憐的邊緣人。
薛秘書坐在副駕,忍不住從後視鏡窺探了一眼。
老闆正抱臂直勾勾看著他。
這似笑非笑的熟悉眼神,讓薛秘書打個激靈,每一根頭髮絲都恨不得站起來。
他學聰明不少:“桑小姐,這些東西老闆比我懂,接下來要去的這家私房菜也是,要不讓他給您講講?”
桑懷柔跟裴簡同坐在後排,卻像是隔了個次元。
她敷衍道:“哦,不用。”
裴簡挑眉望過去。
桑懷柔直接看向了窗外。
看著這顆倔強的後腦勺,裴簡好笑的搖搖頭。
老毛病犯了,又開始隨地炸毛。
……
薛秘書定的是包間。
裴簡偏愛靠近桐水灣的那一間,可惜今天來得晚,已經有客人在裡面了。矮子裡面拔高個,只好選擇“溪塘觀魚”的特色。
桑懷柔到地方入座,一副“你隨意,我就看著”的表情。
裴簡也沒客氣,直接點了招牌菜,又壞心眼的添了一道生嗆蝦,還有小朋友來都喜歡的梔子凍。
逗一逗,順順毛。
他兩世加起來,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這家的菜品上得很迅速。
屋裡開著窗,屋外淅淅瀝瀝下起了小雨,一眼就望到廊下半池紅鯉魚,與繁茂的蓮葉相映成趣。
看著桌上咕嘟咕嘟冒泡的慢燉牛肉,湯底金黃的青花椒牛舌,拌著青檸紅辣椒的生嗆蝦,軟嫩Q彈的西施豆腐,以及那朵封在果凍里的梔子花……
桑懷柔忍不住咽了口水。
裴簡就是故意按照她的口味點單的。
越過桑懷柔期待的眼神,他洗過碗碟,先撈一小碗牛肉,又嘗了口牛舌,點了點頭。
桑懷柔:嘖。
狗登西不是不愛吃嗎?點這麼一桌就讓我看著?
瀕臨爆發的邊界,裴簡適時推過那盞漂亮的梔子凍:“嘗嘗,家裡幾個小女孩都喜歡吃。”
桑懷柔:“……”
你才小女孩。
她心裡罵著,手上卻很老實的接過來,盛了一勺,入口,忍不住彎了眸。
裴簡掃她一眼,垂眸笑問:“如何?”
“東西不錯。”人不太行。
窗外雨聲漸大,屋內陷入了沉默的乾飯中,有一種詭異的安寧感。
桑懷柔吃著裴簡遞來的一小盅慢燉牛肉。
“關於桑荼兒,你都知道些什麼?”
裴簡慢條斯理:“她雖然姓桑,卻是桑權和齊若楠的女兒,一出生就被掉包。大約一年前,有人故意讓她知道了真相,齊若楠也私下見過她幾次。”
桑懷柔放下勺子,坐直身體向前傾斜,雙臂習慣性的搭在了桌沿上。
“桑權家是旁系,怎麼會有機會掉包?”
這是她審問時特有的姿態。
裴簡抬眸看一眼,不為所動:“當年齊若楠產子,受到桑家某一系的照拂,安排進入你家私人醫院,恰巧……你母親也臨產,又恰巧你跟桑荼兒同一天出生。”
“哪一系?”
裴簡別有深意的看向她:“混的一般,聽說祖上是位舊太子,行十七。”
桑懷柔的指節猛的收緊。
是十七弟的後人。
裴簡了解她,這些東西她需要獨自消化。
最好的方式,就是裝不知道。
裴簡盛了一碗湯,繼續道:“我能查到這件事,其實跟你先前救的趙家人有關係。”
桑懷柔回神:“你是說宋遠?”
“嗯。老城區那一片,也就是桑權一直住的地方有些亂,勢力主要就是周家、王家、桑家十七這一脈,還有宋遠背後一夥自立幫派的社會閒散人士。”
桑懷柔默不作聲,等裴簡的下文。
“前幾天,我拖了朋友去擺平宋遠,結果發現了這個東西。”裴簡拿起身邊的紙袋,遞給桑懷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