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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屋外傳來紛亂的鳥獸撲騰的聲音,還雜著淒哀的掙扎嗚鳴聲。我快步出石屋,只見猛壯的半裸上身男人們拖著疲憊腳步打獵歸來。他們將肩上的囚獸籠子和已死的獠牙野豬放在地上,圍觀著的男男女女歡呼著擁了上去。
幾個鳳凰男互吻了一下,幾個鳳凰女也彼此點了一下嘴唇
這裡的風俗很奇怪。男男和女女可以結婚,共同生活在一起,但會另外找異性生育。生下來的鳳凰幼崽歸那已舉行結婚儀式的同性男女共同撫養。
至於那幼崽的生身父母,則在完成生育過程後商議這小鳳凰歸誰。如果男方無子,女方將會在生產的第二天將幼崽送過去。反之也一樣。總的來說,誰的子女越少,誰就越有可能得到下一個出生的小鳳凰。
鳳凰部落的人數不多。不知怎地,我想起了那晚的鳥獸大戰,鳳凰死傷不少,估計這兒的子嗣比較珍貴。
「甜……」一個誘人的甜膩聲音羞答答地傳來,我的一個頭變兩個大。新娘子來了。
那美女鳳凰像只小鳥般撲到了我身邊,摟住我的肩膀,嬌滴滴地道:「甜。」
為了方便稱呼,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教會她說我的名字。
我起先教她:「甜心,叫我趙甜心……」
她喉嚨里發出古怪的咕咕聲或嘰咕聲,愣是說不出這幾個字。他們的語言中似乎沒有這個音。
我不厭其煩地繼續教她,幾個小時後她才勉強學會發出一個音:「甜……」
她的聲音很動聽,甜糯誘人,有種從骨子裡透出的滑膩,我的身子不禁抖瑟兩下。
我有些招架不住,轉頭指指那些「卸貨」的鳳凰獵手們,打著手勢問:「他們……他們在幹什麼?」
「咕咕……」她茫然地望著我,「咕嚕?」
「他們在幹嘛?」我拍了下腦袋,懊惱道,「真要命哦,你聽不懂。」
越來越多的鳳凰們圍住了獵手們,她的眼睛裡發出光,沖我興奮地嚷道:「咕咕咕……」
「What?」我狐疑地看著她。
她抓住我的手,拉著我往獵手雲集處奔去。原來開始分獵物了。大家排成整齊的長隊,以家為單位分領食物。
輪到我們時。見新娘笑盈盈地站著不動,我只得學別人那樣伸出了雙手。一個威猛高壯的獵手將一隻血淋淋的小鹿重重放了上去。我的手腕傳來一陣劇痛,驚呼一下,鬆開手,小鹿「啪」地一下落在了地上。
鳳凰們發出了嘲笑聲,咕咕叫著,似乎對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外來者不屑一顧。幾個鳳凰美女看著我身邊的她,還露出了同情和憐憫的神色。
新娘子咬了咬牙,蹲下身,一隻手就拎起了落在地上的小鹿,輕鬆地就把它扛在了肩上。
鳳凰們再次對著我發出了嗤笑。我灰溜溜地跟在新娘子身後回了石屋。
與她的「婚姻」中,我是新郎。而新郎是要付出勞力的,哪怕這個新郎是雌性。如果由新娘負擔,就會受到其他鳳凰們的嘲笑。
在這個近似原始社會的地方,身強力壯的人才會受到尊重。
「歌……」石屋內,我不好意思地低喚著她的名字,她溫柔地笑著,安慰似的拍了拍我的手。
歌是她的名字。我聽到很多鳳凰叫她「歌」。當我第一次叫出這個字的時候,她用驚喜的眼光看著我,然後在我臉上狠狠吻了一下。
從此,我很少再叫她的名字。
她開始肢解食物,我雖習慣她的這種動作,但仍躲得遠遠。她熟練地剖開小鹿,擰下小鹿的頭,又將手伸入小鹿體內,把血淋淋的五臟六腑掏出扔在了屋外。那兒每天晚上會有輪值的鳳凰清掃。
清理完小鹿後,她在屋前支起了一個簡易燒烤架,在上面烘烤鹿肉。
我坐在火堆旁,托腮沉思了起來。這裡既像原始社會,又不像原始社會。他們幾乎衣不蔽體,大部分只穿樹葉製成的簡單衣物;他們集體狩獵,然後將獵物分給族中眾人;他們還會取火種,使用打火石,會烘烤食物等,這些都是原始生活的特徵;但他們還會養蠶抽絲,製作衣服(雖然很少穿),熟練使用工具,以及挑選精壯的男人訓練軍隊等等,這些又超越了原始社會的特徵。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
鹿肉的香味徐徐飄來,我抽了抽鼻子,感覺肚子在咕咕叫了。歌掏出一把用銳利樹枝做成的木刀,割了一小塊肉給我。
我用厚厚的樹葉接著,放在邊上涼了一會兒,才大快朵頤起來。
第一卷 第七章 矮人
鹿肉還算鮮嫩,比前幾天吃的獐子糙肉好嚼多了,我很快就吃完了一塊鹿肉,又接過歌遞來的鹿腿。
忽然有點感謝這盲婚啞嫁了,好歹吃住有了著落。
落到這奇怪的鬼地方,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結婚就結婚吧,至少能先生存下來。
而且還是和女的結婚,貞操也保住了。
吃飽喝足後,我懶懶地眯了十幾分鐘。歌把我搖醒,對我咕咕地叫了半天,又把一個織得密密的半開籠子遞給我。
我如墜入霧中,她想讓我幹什麼?
但當我看到她把各屋門前扔的污穢物放到籠子中時,我便明白了。今晚輪到我們清掃部落穢物。說實話,我還真不願意像她那樣直接用手抱起污穢物,無論是視覺上還是心理上都無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