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頁
直到美若神女的女殺手沖入人群,消失於集市好一會兒,他們才回過神來。
眾衛們此時也才清醒過來,在國王的連聲「蠢貨」中,慌不擇路,舉著長矛,四處搜尋女殺手的身影,可此時的她早已逃得無影無蹤。
因為這兩件事,整座地底王城幾乎沸騰起來,每個臣民都在議論,雖然不會明目張胆的,可很明顯的,王國因此陷入了焦慮不安與興奮暗爽中。
擔心自己安全受到威脅的人感到焦慮不安,那些嫉妒如皇太后般高高在上的女人和如國王般有權勢的男人的人們則興奮暗爽。
西摩爾國君向來以殘酷手腕治理王國,不少小臣子過得戰戰兢兢,生怕一不小心人頭就落地。這樣的日子過了十年,心中當然不滿,可卻又無力反抗。如今見了有人敢刺殺國王,還是個女人,頓時興奮異常,就像有人幫他們出了一口氣般。
雖然國王沒有死,但聲望仍大受影響。一個女人能把以勇猛兇悍聞名的男人逼得連連退後,這個男人的聲譽自然會受到質疑。
連著兩起刺殺事件發生後,整座地下王國戒嚴,衛兵們四處搜尋可疑人物,使王國里又多了些緊張肅穆的氣氛。
漸漸入夜了,能量石的光芒周期性地自動減弱,天色慢慢黑下來,寬闊平整的街道亮起了燃燒的篝火。
街道上鮮有人走動,但酒館裡卻依然熱鬧。按照規矩,酒館可以至午夜關門,儘管近期戒嚴,但仍可以營業到晚九時左右。
現在是晚八時多,不到一個時辰就要關門了,但酒館依然熱鬧,每張桌子上都坐滿了人。或許是近期平民們的壓力太大了,所以酒館成了一個宣洩壓力的地方。儘管店主讓侍從們小心暗示很快要結束今天的營業了,可那些聊得口沫橫飛的豪客們仍不願離開,還又叫上了幾杯冒著白色泡沫的醇酒。
店主暗暗叫苦,可又不好開罪客人,只得同意侍從們去拿酒。他躲在角落裡,暗暗觀察著這些豪客,心裡期待著他們快些喝完,以免影響了關門。如過了時辰,被巡衛的衛兵發現的話,他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急得像熱鍋上螞蟻的他,沒有注意到酒館角落桌旁坐著一位獨自女客,她戴著面紗,穿著一身極普通的地底王國亞麻長裙,握著一個銅製酒杯,已經傾聽旁桌客人說話很久了。
她的身子微微向左傾斜,眼神卻看向酒館內跳舞的女郎。但她的眼神迷離,仔細一看,即知她沒真的在看舞蹈。
「聽說國王盛怒,還把伯尼頓王子關起來了,並叫囂著要嚴懲他,居然娶了一個殺了皇太后的女人為妃。」一個滿臉白鬍子的豪客說完後,仰頭喝了一杯酒,咕嚕幾下,酒水全灌進了喉嚨里。
同桌的幾人都笑了起來,笑聲里很有幾分興災樂禍的意味。
「伯尼頓王子是個風流王子,已經有一百多個妾了,沒想到這麼快又娶新妃,結果鬧出了這麼大的麻煩。」
「聽說那新妃很漂亮,與死刑場上的女殺手長得很像。」有人八卦道。
「不會是同一個人嗎?」有人問。
「怎麼可能?」白鬍子豪客將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伯尼頓王子雖納了不少妾,可很少娶妃,王妃只有兩個,側妃不過三個,這五個王妃全出身貴族之家。一個出身高貴的女人怎麼可能會劍術?」
「也對,」有人接道,「刑場上的女殺手劍術很高,國王都差點招架不住。貴族小姐全都是在家嬌養長大,怎麼可能會有這麼高的劍術?」
幾個人正說得痛快,桌上酒壺的酒已少了大半。酒館的小木門突然被「怦」一下踢開了,一群鎧甲衛兵如狼似虎地沖了進來,「宵禁了,快宵禁了,這裡怎麼還沒關門?」
「大人,大人,這是誤會……」矮矮胖胖的店主慌不迭地迎了過去,邊慌忙道歉邊不著痕跡地往頭領手裡塞了幾塊銀幣。
他最怕的事終於發生了,為了避免小酒館就此關門,不得不付點血本來免災。
酒館的客人見巡衛們來了,連忙一鬨而散,還有幾人趁機連酒錢都沒付,就趁亂擠出了門。館內頓時一片混亂。
沒有注意到那位身穿亞麻長裙的女客悄悄地上了二樓。這家酒館不但賣酒,同時也管住。她早已付了住店費用,便趁著沒人注意到她,回到了四樓的客房裡。
客房很小,在她看來,最多不過六平方,只安得下一張小床,和一張放茶水的小桌。但就這樣的小房間居然需要十塊銅幣一晚上,店主的理由是最近城內較亂,審查較嚴,他是擔了風險在做生意,自然住宿費也得上漲。
她當時裝作猶豫了一下,才掏出了一袋銅幣,裡面有一百枚。她說她是來做絲綢生意的,先過來考察一下這裡的價格,大概要住上十天。
店主壓根沒聽她在說什麼,一直樂滋滋地數著銅幣,嘴裡含糊地應著。
此時已是夜裡九時,房間裡只有她一人,靜靜地。樓下的酒館依然熱鬧,巡衛們闖入內,四處搜刮一番,還準備上樓搜查一下,但酒館主人苦苦哀求,估計又塞了一點錢,巡衛們才作罷。
酒館漸漸安靜下來後,酒館老闆的罵聲從三樓走廊上飄入了四樓。她將門輕輕打開一條小縫,罵咧聲清晰入耳。
「臭婆娘,要不是我剛才又塞了點錢給他們頭領,估計我們這酒館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要被搶走了。他們剛剛搜了下一樓,就把所有值錢的都搬走了。若非桌椅太沉,估計連桌椅都搬走了。你居然還怪老子給他們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