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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他點頭應道,「是的。」
名譽對各個部族都極重要。名譽一旦有損,這個部族就會被其他所有部族所輕視,該國國王也會以你不齒。
我的嘴角染著一抹譏笑:「你同時還設下誘餌,可能對外宣稱我又犯了大錯,被關在地牢,餓了五天五夜。歐伊密確認這個消息屬實後,必然不忍我受苦,拼了命也要把我救出來。」
他的眼底閃過一抹精光,爾後又恢復如常,淡定如水。
「之後,歐伊密趁夜襲擊,聯合你的對手部族——惡狼族和野兔族,挑拔你們的關係,借用他們的力量,讓你的部族內部大亂,然後趁機救出我。只要我能出鳳凰族,他的軍隊必能安然護送我們離開。而這正是你懼怕的。」我的眼睛裡的光亮微微閃動。
「沒錯。」他仰著臉,看著紅色床頂,「他不可能帶軍團進來,否則就算惡意入侵。一國王子沒有正當理由,沒有下正式戰書就帶兵入侵部族,將受到各國的恥笑。歐伊密就算再狂盪不羈,也不敢拿自己王國的名聲開玩笑。所以,他只能先擄走你,然後再在軍團的庇佑下帶走你。」
「但這樣一來,你的部族名聲就會受損,各族將會恥笑你連一個女人都保不住。你感到憤怒。所以,你不但要讓那個王子的願望落空,還要狠狠懲戒他一番。只不過,你想順便也小懲一下一向對我心懷不軌的妖獸王。所以,才有了昨晚整夜的惡戰。」
他緩緩將臉轉向了我,眼神清亮沉穩,唇角的笑容勾魂懾魄:「你竟然猜了個八九不離十。但是,你是否知道自你回到鳳凰族後,這個你眼中一向老好人的妖獸王三天兩頭就派人來威脅利誘我交出你呢?甚至不惜削減我們部族領地藉以懲治我。你說,我是不是應該回報一下他?」
我x在床上,別臉看向一邊,眼睛裡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我的寶貝,」他慢慢地抬起右手,隔著暖被,輕輕撫過我的身體,「在這裡,你找不到一個你眼中完全的純粹的好人。縱然是歐伊密,他也永遠成為不了你心中的完好男人。歐伊密註定不可能有一個妻子,而且他的妻子們註定有權有勢,你在她們面前永遠抬不起頭來,就算你有歐伊密的寵愛,你也仍然很難保護自己。」
我既沒反駁,也沒贊同,而是平靜無波地道:「你也不是個好東西。」
「但至少,有我在,你就有了堪比銅牆鐵壁的保護。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
我的鼻子裡發出一聲嗤笑,冷然地,一字一頓地道:「我不需要你的保護。」
「那你需要什麼?人魚公主的誓言嗎?」他揚起笑起,笑聲里摻雜著嘲諷,笑得很大聲,仿佛聽到了什麼最可笑的事,「你這輩子都不要妄想了。只要我在,她們別想再把你拐走,除非,」他的聲音驀地充滿了陰冷的煞氣,「除非她們不想以後有滅族的危險。」
我沒理他。真,他不過掌管一個鳳凰族而已,但人魚國再小也是個國,豈是他說能覆滅就能覆滅?但我懶於與他爭辯,遂保持了沉默。
可能是剛才笑得太大聲,猛然間,他的胸口一陣疼痛,痛呼出了聲。我繼續保持著姿勢,沒理他。
他喘著氣,對我道:「幫我換藥,寶貝。」
我依舊保持不動,既沒理他,也沒說話。
他痛呼著呻吟,連續不斷,聲音高高低低,飄入我的耳內。終於,我忍不住,朝他那邊看了一眼。
頓時,我愣住。他胸口的紗布竟然浸滿鮮血,紅色還一點點漫開,從濡濕的紗布上一直染到未包紮的胸膛肌膚。
我手忙腳亂地就要跳下床,想為他尋找紗布和藥膏。但剛要繞過他身旁時,卻被身上多處重傷的他拉了過來,並被他壓在身下。
「你……快放開我」我惱羞萬分,想踢他,卻又想到了他的傷。
「你可以踢我,也可以咬開我,」他沙啞著聲音在我耳邊道,「就是不可以推開我。」
我的眼角滾落出了淚珠,那是真真正正被他氣哭的,「你,你這個混蛋。」
他低啞地笑著,繼續灼熱地道:「甜,你不可以離開我。」說完,他對著床幔外揚聲道:「來人,為我換藥。」
房門很快開了,發出輕微的聲響。零碎細緻的腳步聲慢慢靠近,端著托盤的幾個使女畢恭畢敬地打開了床幔。
在我又羞又躁的目光中,他竟然就毫無忌憚地赤luo著身子任由使女們為他換藥,連我都替他感到害躁,但他自己卻渾然不覺。
他的神色自然,坦然大方,似乎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我索性轉過了身,背對著他,眼不見為淨。
待他換好了藥,我又鑽進了被子裡睡覺。原本只是裝睡,但閉眼的時間一長,還是漸漸睡著了。隱約中,一個溫熱的身體慢慢向我x近,極慢的速度,像是生怕把我弄醒。
終於,那團溫熱貼住了我,陣陣暖意襲來,我只覺得睡意更沉,低低咕噥了什麼,便睡得不省人事了。
短暫的春天過去了,呼嘯的冬天再次來到。他的傷終於開始癒合,大約兩個月後,完全痊癒。他的身體一旦養好,我也解放了。因為養傷,他的大部分時間都在室內,我也得同他一起待在那兒。現在他總算能在室外走走了,我當然也奉陪在身旁。
寬闊的庭院銀裝素裹,鋪滿還不算太厚的一層積雪。樹枝上掛滿晶瑩的雪條兒,雪地上留下一串串剛走過的腳印。我們走過了庭院的噴泉池,內里中間的怪石已覆滿白雪。